Globe Trotter

機緣。

七月初某天，熱到快融化，忙著把買來的雜貨搬進家門。在門口台階上突然有新發現。

乍看四坨，粉紅夾雜灰黑，不知是甚麼東西。仔細ㄧ瞧，媽呀，哪兒掉下來的小鳥。四隻。看起來還真悽慘，眼睛半睜半閉，有的伸直了腿，有的縮成一團　（後來才發現掛掉的才伸直了腿，大概就是所謂的「兩腿ㄧ伸」吧）。拿燒烤竹棒輕輕戳ㄧ下，唉呀，動也不動的有三隻。掛了?  用報紙「鏟」起來準備拿去丟掉，再仔細一看，三隻中一隻好像有點睜開眼睛，好像有點微弱的呼吸，唉呦，快點拿起來。找個保麗龍便當盒鋪上紙巾，把兩隻倖存的放進去。

大概熱壞了，不知道在台階上癱了多久。要先餵水，快曬成鳥乾，補水要緊。兩隻鳥眼睛都還張不開，可能孵出來還不久，吸管一碰到鳥嘴，嘴巴自動張大得快把吸管吞下去。ㄧ管兩管，還真能喝。各喝了四五吸管才停。

要活命總不能光喝水。餵啥？傷腦筋。甚麼鳥都不知道，怎麼餵？孤狗看看。成長要蛋白質。水煮蛋最快。冰箱還剩下ㄧ些蝦仁，掐一小截，半個蛋，順便捏一小塊麵包，加點核桃比較香，一起和壓成泥。沒針筒，把竹棒掰成兩段當筷子用吧。夾起ㄧ小坨，才碰到鳥嘴，整隻鳥撐著想站起來，脖子拉得老長，嘴巴張大得比頭還大，那真叫囫圇吞棗，蛋泥一口接著一口地吞，吞下一口就大叫，好像在催我說，餓，快一點。吞了三四大口就不動了，兩隻都一樣。

蓋上便當盒。鴉雀無聲。吃飽睡。打開便當盒偷看。又開始「靠么」。睡飽吃。真是餓了。再餵。大概一小時就餵一次蛋泥，吃完蛋泥喝兩口水。吃飽睡。睡飽吃。

如此過了離開鳥巢的第一夜。

12 月 21 日預告已久的世界末日並未發生，對於全台六位死囚來說，這天卻是他們人生的末日。夾雜在世界各地眾人如何慶祝末日未來和冬至吃湯圓的新聞之間，各電視台以跑馬燈方式，重複播放六位死囚伏法的新聞，他們的姓名，罪行，是否捐贈器官，遺言為何等等，實在是一大對比。

前幾週正好在 Discovery 頻道看到「死囚最後24小時」紀錄片，主要報導美國死刑犯伏法前24小時的生活，執行死刑的方式與步驟。即使講人權，美國仍有2/3的州仍執行死刑，五種行刑方式，槍決，絞刑，電刑，注射毒液或毒氣室。死囚在最後一晚能指定最後的晚餐，但據說大多數死囚面對成本可高達40美元的最後晚餐，也多半食不下嚥，嘔吐不已。

全世界已有2/3 國家在法律上或事實上廢止了死刑，目前仍有死刑的國家多半集中在中東，北非，亞洲以及北美，歐盟所有國家，紐澳，加拿大都是沒有死刑的。死刑存廢在仍有死刑的國家一直是贊成與反對兩派爭執不休的議題。支持者主張死刑可以有效遏阻罪犯再度犯罪，保障社會安全，並且給受害者家屬還他們公道的慰藉，正義得以伸張。而反對派則主張死刑具不可回復性，若是司法誤判，因冤獄而誤殺無辜者的後果完全無法補償； 要尊重生命，以死止死並非良策；死刑率高低與社會治安並無可證明的絕對關連；死刑並無放諸四海皆準的客觀標準，容易被當做打壓，控制或剷除異己的手段；再者，死刑造成更多的家庭破碎，帶來更多社會問題等等云云。

治安不好，良民生活缺乏安全保障，台灣大約有4/5 的民眾不贊成廢死。法務部在一年多未執行死刑後再度開鍘，據說也是因為一位失業已久想吃牢飯的隨機殺童犯說了「隨便殺幾個人不會被判死刑」，受到輿論龐大壓力所致。 的確，如果誤判，冤枉受死的後果確實無法逆轉。但在審訊定罪漫長過程中應該盡可能避免這樣的不幸，而不是在執行死刑與否這點上把關。死刑犯的生命權被剝奪，通常因為犯下嚴重罪行，雖然嚴重罪行的定義因為社會發展狀況有所不同，但「蓄意殺人」一定是重要理由之一。既然殺人犯能殘酷地結束他人的生命權，他們的生命權就沒有理由受到尊重。

我覺得全世界流行的虛擬殺人遊戲和美國電影工業應該要為愈來愈殘暴的人性負很大部分責任。已經奄奄一息的人，在施暴的特寫鏡頭下，繼續被用更變態的手段結束性命；虛擬世界裡，操縱搖桿或敲擊鍵盤即可殺人，殺人如麻對遊戲者來說也是無感，生命只是螢幕上的漫畫形象，開機關機輕鬆自在，完全無視生命存在之神聖，生命面對死亡威脅時的恐懼，或是血濺四處的腥臭，無感。虛擬和真實世界差別的界線可能愈來愈模糊。不說這幾位伏法的死刑犯，近年來發生太多令人髮指的虐殺事件，用香煙燙生殖器，拔指甲，只因為好玩而給幼兒施打毒品致死，人肉雕鏤，用美工刀將情敵身體刻得體無完膚... 　要講罪犯的人權，那這些被虐殺致死的人的人權何在？誰替這些人伸冤？替他們的家屬伸張正義？

對，我是絕不贊成廢死。尤其對這些惡性重大，以泯滅人性的手段虐殺他人致死的人。其實也不用「執行死刑」，只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好，也許這樣才有可能遏阻犯罪吧。

昨天和有氧運動課的同學年度聚餐。這是我第二年參加了。

並沒有和運動課的哪個同學特別親近。一年半來，靠著固定運動，每週見一兩次面。各有各的生活步調，見面上課也僅只於，你上週怎麼沒來？什麼時候補課？時間一久混得比較熟，有時各人聊點私人的生活，對彼此的「底細」稍稍有點概念，你婆婆還好吧？小孩怎麼了？工作順利嗎？一年半來連年度聚餐大概只吃過三四次飯，交情保持在很不黏的距離。

除了我，來聚餐的同學全是已婚媽媽。吃飯話題多半圍繞在照顧公婆和教育小孩身上。有個同學兒子八歲時發現有基因性的血癌，需要終生吃藥控制。有同學跟公婆同住，身為職業婦女的她，下班回家得馬上鑽進廚房料理晚餐，只要先生一出現在廚房要幫忙，傳統的婆婆馬上跟進來要她兒子離開廚房，不准幫媳婦的忙。H，比起眾「媽媽氣質」的同學，她看來比較像小姐。昨天多聊幾句才知她是記者，也是兩個孩子的媽媽，自己的父親和公婆三人都失智須照顧。邊吃飯邊忙著接電話處理公公住院出院事宜。無法想像生活是多麼忙碌。

聚餐時我總跟 S坐一起。去年她晚我一期加入有氧班。我們同年，她已婚，兩個小孩，老大女孩，老二男孩，完美的組合。她個性開朗，笑口常開，要不是後來多聊幾句，「看不出來」是自閉症小孩的媽，家中還有失智的婆婆要照顧，生活十分辛苦。她本來是護士，為了讓自閉症的小孩能和其他小孩一起上課，辭職專心帶他到處求醫，陪他上課。她開玩笑說照顧自閉小孩很累，跟老公爭著看誰將來好命能先走一步，聽我說沒小孩羨慕得不得了，妳好命，沒欠債。眾人對自閉症不了解，難免好奇多問幾句，是否她兒子在某方面天賦特異。台灣特教並不如國外那麼成熟。在不了解孩童的特殊性之前，往往把他們當做低智商的小孩對待。最近他們才發現，她的小孩並非「笨」到不會說話，用電腦打字一樣可以非常清楚表達他的想法。他們開始用電腦打字溝通後，發現他對身邊熟悉的人常有類似可預測未來的能力。在他「預言」許多事情成真之後，我們都很好奇，是不是可以請他報明牌，讓大夥兒發個財。S說，她也曾經問兒子，那你知不知道下一期樂透的號碼？兒子竟然一臉嚴肅一字字打出來說，「這　種　不　勞　而　穫　的　事　情　不　可　以　做！」我大讚，這兒子教得好！

笑笑之餘，發現好多人的生活都好辛苦。我本來就覺得自己從小到大除了感情路上不順遂其他各方面算是很幸運的。每每聽到這些要照顧老拉拔小的同輩生活，更加慶幸擁有相對健康的父母，生活穩定的姊妹，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這兩天郵件帳號被盜用真是生活大亂。

前晚臨睡前，聽到手機震動連響了幾聲，睡眼迷濛中起身看了一下，大學同學用 line 通知說我寄出很奇怪的郵件。當時也不以為意。 早上一醒，開手機，畫面熱鬧得不得了，什麼啊？非死不可上遠在德國美國的同學，新加坡的朋友，香港的妹妹和表哥都發了訊息告訴我收到怪信。咦？mail 設定怎麼跟往常完全不一樣？我的資料夾呢？怎麼都不見了，inbox 裡本來三千多封剩下三封，大陸的朋友，法國的表姊問我怎麼會跑到馬尼拉旅行，有沒有事？另一封是好友寫來笑我說，如果連他都收到這封信，表示全世界都收到了。我還沒反應過來，手機簡訊噹一聲，遠在上海的同學發簡訊說我帳號被盜用。蛤？

打開電腦，進入 yahoo 信箱，哇哩勒，聯絡人資料也全數不見。啊！！！蝦密！！！這下可是大驚失色。看了一下，那封求救信大意是說我跟家人在馬尼拉旅行，昨晚遇劫，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兩分鐘，身上所有錢，信用卡全數被劫一空等等云云，需要1950美金脫困，請朋友匯給我。 聯絡人全數被刪除，根本無法一一通知（寫到此突然恍然大悟，他刪掉聯絡人和郵件目的就是讓你無法通知朋友）。先上非死不可告知帳號被盜，我人不在馬尼拉，也不缺錢，至少有部分的朋友可以被知會。朋友從香港用 skype跟我通話，我說，我在台北，沒事，朋友也那麼想，只是要確認一下。一陣混亂，腦子一直在想，跟工作有關的 mail 都不見怎麼辦？魂不守舍，害我做早餐時一時忘記和風柚子醋的瓶口是開口的，不是一個小洞，在爸的沙拉盤裡一倒就倒出半瓶，然後半杯豆漿在微波爐裡加熱時間又太長，一打開門，半杯的一半流得到處都是...

電話響起，香港的朋友打來關切，然後是大陸的前同事... 　忙著在非死不可上更新狀況，獲得熱烈回響。朋友要我通知 yahoo看是否能找回原有的郵件和通訊資料。 一邊申請，不斷試著回憶資料夾裡有無什麼類似各銀行帳戶密碼的資料，愈想愈緊張，拿著提款卡衝到巷口的提款機刷卡查餘額，好家在，錢看來還在。後來朋友建議應該馬上換掉所有的密碼。兩個 mail 密碼都換了，卻不敢上網路銀行。雖然隱約覺得郵件帳號被盜用，和網路銀行應該沒有關係，看著電腦空空的郵件信箱，感覺有點像住宅遭竊一樣，你不知道竊賊是否曾經把你的內衣褲拿出來聞，是否偷吃過你冰箱裡的東西，是否翻弄把玩你珍藏的紀念品... 陸續還有工作往來的公司行號發來 email 或打電話來確認我沒事。才想起，啊？金融卡密碼沒換？再去一次銀行，趕緊換掉密碼。一早這樣窮折騰很快就過去了。

一直到今天都還陸續有各地，各人生階段的朋友寫 mail 來確認我沒事。看來這件事除了教訓我真的不要不信邪，應該要偶爾更換密碼 （天知道我這郵件信箱和密碼用了12年都沒事...），此外就是，知道有那麼多朋友關心你還是挺不錯的　 ;-)

外一章

好心的老楊，假意擔心要匯錢給我 （我是說，他明知是帳號被盜用，仍回信給那個假「我」），和駭客（本來想用「歹徒」兩字）數度交換電郵。駭客說，這樣的請求真是突兀，但我國駐當地機構無法協助，他只好請求老楊儘快匯款到西聯銀行一個號碼，說他護照還在，可以證明身分拿到匯款，並保證回國後馬上奉還。老楊要「我」提供護照影本，西聯才接受匯款。這駭客當然不是呆八，回說匯款不需要護照影本，要老楊去其他的分行試試看，只要匯給「我」的名字和號碼就可以。老楊回說三家分行都不給匯款，至少要「我」的護照號碼和出生年月日，這樣西聯才願意匯款。這下這傢伙就有點毛了，「如果我不是我，我就不會要你匯款給我的名字對不對？你也知道我要有身分證明才能拿到錢。」... 截至此時，不知這傢伙後續會怎麼拗。雖然我想他已經知道老楊在耍他。看老楊轉寄給我的信件，才發現，駭客盜用我的帳號，先從我的帳號發出求救信，在回信設定中，卻設定直接回覆到另外一個看來可以假亂真的電郵地址。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不是我。

取得駭客設定的匯款號碼，我通知了西聯，不過，按照老妹的說法，西聯是全世界最容易匯款的銀行，根本無需設定帳戶就可以匯款，方便各地的外勞匯出匯入款。西聯至今也沒反應，我想比起「真正」的詐騙事件，這太無足輕重了。

邊做著義工的聽打工作, 邊上網看郵件東開西開檔案, 邊上非死不可, 還一邊跟朋友用 skype 聊天, 大概沒注意檔案的內容, 離開座位再回來, 螢幕已豬羊變色, 全螢幕都是警示的視窗, 我還搞不清楚發生甚麼事, 待重新開機才發現桌面一片空白, 左下角按 windows 的符號的 "所有程序" 出現的竟然是 "(空白)", 啊, 我中毒了.

一陣驚慌, 全身冒汗, 趕緊求救, 發簡訊, 打電話, 大概大家都在開會, 半個鐘頭後才有人回應. 要我重新開機時按 F9, 重灌. 照理說, 應該只影響到 C 槽, D 槽的東西應該都還在, (whatever that means) 按指示重灌, 找 D 槽, 還是一片空白... 超級病毒把我硬碟都刪光了???

只能怪自己使用電腦的習慣不良, 不按時做備份, 所有的舊檔案, 舊照片, 以前做翻譯的副本, 部落格寫到一半的遊記, 甚至聽打 20 分鐘的文件檔... 啊, 我要瘋了.

翻譯? 好吧, 不是曠世巨作, 不留無妨. 聽打文字檔? 好吧, 多花一倍時間重打一次. 部落格遊記? 重新回憶再寫一次就是了. 字幕翻譯公司的翻譯軟體? 重裝也可以.

照片. 舊照片. 幾年來的舊照片也全不見了. 

可以對別人證明一個人過去的存在好像就靠各種學經歷證件, 檔案, 照片, 紀念品. 擁有哪個學校的畢業證書, 哪家公司的工作證明, 出生剪下來的臍帶, 小時候掉的乳牙, 參加作文演講比賽的獎狀, 荷蘭買的木鞋, 德國買的啤酒杯, 法國買的明信片, 義大利買的面具...　

相片, 記錄著生活, 旅遊, 跟親友互動的足跡, 記錄著人生里程碑. 旅遊的景點可能一生只跟特定的人去那麼一次, 慶生結婚或各種節日的場合, 每年都是獨一無二, 無法重演.  以前還有實體的相片可以保留, 自從數位化, 一切靠電腦, 沒沖洗出來的相片只是電腦記憶體上一個小小數據. 然而掉了就是掉了. 無法再靠著欣賞舊照片回憶人生旅程上的點點滴滴, 在某年某月某日何地跟誰懷著哪樣的心情拍了那張照片...

好像頓時成了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好可怕. 

阿德南斯行館在壽豐鄉豐山村，位於台九線 223.5 公里處。有 GPS 的協助，大約半個多小時就到了，按網頁說明在 223.5 公里處中油加油站對面路口右轉。空曠的田野和高大的(應該是) 檳榔樹之間，竟看不到哪裡像是很高級的民宿。妹妹開著車繞，要我打給民宿主人 Peter。在我摸索那支舊 Sony 如何使用之際，Peter 就打來了，真貼心，我們不過才晚到三分鐘。Peter 一解釋，很快找到路。轉進巷子，Peter 已經站在門口等著我們。

阿德南斯和葛莉絲莊園在同一條巷子的左右邊。在葛莉絲莊園辦入住手續後，Peter 帶我們到阿德南斯的別墅區。這兩邊最大的差別，也是讓老妹一晚願意多付將近一倍價錢的 “引人之處” 在於阿德南斯不接受18 歲以下小孩入住，哈。我們週三入住，阿德南斯一共五間別墅只有我們佔據了兩間。用感應式的鑰匙開了大門，這裡只有阿德南斯的住客可以進來，謝絕訪客，沿路種滿了落羽松，落羽松其實是杉樹，新綠色的羽狀複葉有種朦朧美，看來十分浪漫，左手邊一個長形的湖，種了幾叢睡蓮，讓我想到莫內。走到房邊，Peter 很興奮指著路邊看起來有點像松樹的樹，用手扯下一小把葉片，揉搓一下，湊近我們的鼻子給我們聞香，好熟悉的味道，原來是製作茶樹精油的茶樹。

Peter 帶我們進房後，十分熱心地跟我們介紹各項設備。希望客人將行李放置在進門玄關左方的木架上，門口一塊區域為花崗岩地板，較為堅硬，不怕刮，除此之外別墅是全木造地板。入口右手處有個迷你水吧。飲水龍頭接的是山泉水，可以生飲。吧台上有古樸的手工磨咖啡豆機，一台滴漏式咖啡機，還有一小罐香氣十足的咖啡豆，想喝時可以現磨現煮。水吧下方咖啡杯，紅酒，啤酒杯和相關器具一應俱全。玄關邊的廁所裡是免痣馬桶，還好，我們家就是免痣馬桶，無需多做介紹。大客廳有座壁爐，這是有點附庸風雅，因為氣候並無暖爐的需求，但是做個樣子，用遙控器開關讓壁爐看起來有熊熊火光的樣子，增添浪漫氣氛。小冰箱裡有水果，兩瓶 evian, 兩瓶 Heineken，一半瓶的紅酒，一瓶黑麥汁，全都包括在房費裡，可以飲用不另計費。

接下來介紹重頭戲，沐浴，蒸汽。25 坪大的別墅裡，三分之一是沐浴區。在客廳的左方地面緊挨著落地窗，是大理石浴池，浴池旁有個玻璃隔間的淋浴間，浴池邊有個小木盆，裡面裝了兩小袋植物，一袋是進門前 Peter 讓我們聞香的茶樹枝，一袋是捲好的香茅草。Peter 示範給我們看，茶樹枝要塞在淋浴間靠出水口的蒸汽口，打開開關，就有蒸汽噴出，整個淋浴間會充滿茶樹香氣的蒸汽，淋浴前，先開蒸汽，並燒一壺熱水，澆在放有香茅袋的木盆裡，並在浴池裡放水，等洗好頭洗好澡，蒸完茶樹浴出來，水也放好了，再把香茅水倒進浴池，白天可以邊欣賞湖光山色邊泡澡，夜間，Peter 特別交代要把窗簾捲起來，因為室內燈光昏暗，外面看不進來，可以在星光下泡澡，嘖嘖嘖，星光下泡澡，真是浪漫到不行。介紹完畢，我們稍事梳洗，便回到葛莉絲莊園享用湖畔下午茶。一個人有一個起司小麵包和一塊咖啡起司蛋糕。麵包比看起來要更好吃，有嚼勁，咖啡稍淡了點，不過已經四點多，再濃可能晚上睡不著。葛莉絲餐廳外有個南洋風味的木搭平台，放了幾個大白靠墊，客人可以躺在平台上，平台前方是個人工湖，雖然不大，但是面對山景讓人十分寧靜放鬆。我們在平台上小憩了一會兒，爸媽想回房休息。我跟妹妹則是騎著莊園準備好的腳踏車，到附近遛達。

莊園備有腳踏車，一間別墅兩輛，同一個牌子的新車。車上燈具鎖匙一應俱全。妹妹跟我都有段時間沒騎車了，一上去有點不大習慣，歪歪扭扭，龍頭好像比較鬆。出了門，我們便在鄉間小路上 “奔馳” 起來。阿德南斯和葛莉絲莊園選的位置挺好的，在巷子中，葛莉絲面山，阿德南斯的四周都種了較大的落羽松，在外面幾乎看不到那裡有房舍，十分隱密。我們騎了一陣子，其實只是為了消耗下午茶，因為再過一小時就要吃晚餐了。一身大汗，趕緊洗頭洗澡先。稍作休息，啊，Peter 打電話來說要我們去吃晚餐。

回到葛莉絲的餐廳，已有幾桌客人在用餐。雖然看過網頁介紹懷石料理晚餐，但心中對於民宿的餐點並無太大的期盼。前菜上來，木製紅邊黑方托盤裡三碟小菜，白色像麵線的其實是山藥刨成細絲，上面淋的是微酸的梅子醬汁，七八公分長一截半邊小黃瓜上面有味噌豆醬，再來是墨魚肚裡塞了魚肝等的煮物切片。黃瓜上的豆醬味道有點不尋常，但是梅醬山藥真是爽口極了。接下來上的是一黑色圓陶盤，一碗鮭魚卵，三片火烤一分熟的鰹魚生魚片，以及兩條鰈魚邊。鮭魚卵應該放了柴魚醬油，較無一般魚卵的腥味。雪白色的鰈魚邊上面擺了三小坨佐料，一是幾圈蔥花，一是紅色的好像是明太子，一小撮淡黃色的薑末，捲起來吃，鰈魚含油量豐富，咀嚼時油水都漫出唇邊，但是好像有煙燻過的味道，所以並不感覺膩，整個配色和味道極佳。這第二道上菜後就讓我們對民宿餐點的印象完全改觀，精緻得出乎我們意料之外。

再來是四分之一條的馬頭魚燒烤，按小姐的說明，我們連皮帶鱗一起吃，魚鱗烤得酥脆，另有一份碳烤焦香的風味，加上細嫩的馬頭魚，還有一顆醃梅，好吃。之後是蓋物，直徑約十公分的砂鍋裝的是百合山藥蒸，山藥百合打碎了，口感十分綿密，底層竟然還有魚肉，增加鮮味。下一道是一隻小雞翅和美人腿。雞翅上半截去骨裡面包著攪碎的肉餡和某種香草，筊白是剖半邊，上面有味噌醬，兩者都是燒烤的。然後一碟炸物，包括七八片炸有機百合，一段炸茄子，一個培根干貝捲。有機百合跟指甲差不多大小，佐以柚子鹽，還挺好吃的。再來是一碗鴻禧菇味噌湯，味道比較重，我們研判應該放了魚露。大家都快撐破肚皮了，趕緊請小姐交代份量減少些。最後上了兩份炸明蝦加州捲，一共四片，一人一片。甜點是冰涼微酸的梅子凍。可說是一餐眼睛和口腹的盛宴，眾人十分滿意。

挺著快撐破的肚皮走回阿德南斯。莊園主人為讓住客享受星光，燈光裝置得不多。以可以看見為原則，可惜當晚有些雲層，看不見星光。由於爸媽都是早睡族，我們便各自回房，讓他們休息。妹妹這 3C 兒童是離不了電子產品的 (現代人好像很少可以完全捨棄，其實我也帶了哀鳳)，抱著 iPad 猛跟朋友聊天。客廳裡有 Sony 的家庭劇院影音系統，也準備有一些影碟和 CD。我打開半瓶紅酒，放了 “變形金剛” 和 CSI來看，環繞立體聲的效果還不錯，屋裡各各角落都有聲音。妹妹一會兒就去準備就著夜色泡澡了。在她淋浴後，屋裡充滿茶樹油的香味，頗為清新。如先前預告，阿德南斯的住客還有觀星小品，九點多小姐送來冰涼的蓮子銀耳。媽呀，真的無福消受了，飽到爆。只好先冰著。四周安靜無聲，台北很少能像這麼安靜。很快入睡。

父親年事已高，不喜趴趴走，每次邀他出門玩耍，推辭理由一大堆，夏天時說太熱，冬天時說太冷，春暖花開或秋高氣爽時又說，“我年紀大了動作慢，出去玩會拖累你們”，要不就是“我要帶一堆藥出門很不方便”，要他出遠門真是難比登天。這次妹妹休年假，邀我們同去花蓮小憩幾天，老爸竟然什麼也沒反抗就答應。妹妹訂民宿，我訂火車票租車，週三成行。

車程兩小時的太魯閣號可能都被旅行社訂光了，出發前五天去車站就根本買不到了，只好搭自強號。慢慢晃蕩，三小時到了花蓮，一路上晴陰大雨變換不定的天候讓我們有些擔心，還好到了花蓮竟是豔陽高照。妹妹和我取了車後回車站接了二老，便前往旅程的第一站，妹妹朋友推薦位於中美路上的“奇業檜木館”。

佔地三百坪的奇業檜木館是一家千年檜木樹榴展示兼檜木藝品中心，後方為餐廳，一推門，檜木香撲鼻而來，令人神清氣爽。我們快一點才到，客人已經坐了六成，大多數客人尚未開始用餐，這下可有得等了。點餐後爸去後院抽菸，我順便參觀一下，日式木造建築古樸有趣，挑高餐廳木樑懸吊燈具用的是少見的木燈罩，成片大扇窗戶讓室內敞亮通明，後院栽種各色香草盆栽，大約 20 分鐘後，餐點陸續送上。我們點了四份主餐不同的檜木套餐。套餐裝盛在特製的檜木餐盤上，店家說檜木餐盤能持續散放芬多精，增加食療以及養生的功效。黃木色的餐盤裝盛著顏色鮮豔的配菜，計有一碗 (疑似，未得店家證實，我們平日在市場沒看過這種菜) 枸杞葉湯，挖空的番茄裡裝著蘿蔔乾涼拌筍丁，白色的柚子沙拉，過貓，豆豉南瓜，紅椒絲金針花蒟篛黑木耳沙拉，主食是外形像粽子的月桃葉包有機紫米飯佐一條剝皮辣椒以及一塊蒸熟紫地瓜，四人的主餐分別為清蒸鱈魚，特調鹹豬肉，梅干扣肉以及招牌土雞，多半以蒸煮的方式烹調，入口不油膩，紅白黑黃桔綠紫配色鮮豔漂亮，味道也不錯，用餐時伴有陣陣檜木香，附餐一杯由檜木，老薑，七層塔，決名子，薄荷，刺五加等藥材特調養生茶，可惜味似中藥，我們無法欣賞，淺嚐即止。

餐後由於時間尚早，轉往附近松園別館參觀。松園別館建於 1942, 43 年，地處美崙山東南側，背中央山脈，面太平洋，附近有“放送局” (現中廣花蓮台址) 及自來水廠，站在建物二樓可俯瞰花蓮港，戰略位置重要，為當時日軍“兵事部” 辦公室，曾是日軍高級軍官休憩所，後來也曾是美軍顧問團軍官休閒度假中心。簡樸風格兩層樓拱廊斜頂建築矗立在松園中央，四周為血桐，榕樹，松林，芒草，蕨類等植物所包圍，建物上也有多年蔓生植物攀附，十分美麗。其實有段時間松園缺乏妥善管理照料，松樹愈長愈高雜草愈生愈長，庭園與建物幾乎被掩蓋掉，在夜間樹影憧憧，變成花蓮著名的鬼屋，90 年代中期原本有財團想向政府買下這裡改建成觀光飯店，但遭市民及媒體反對而未能實現，2003 年花蓮文化局重新整頓松園，重建房舍，規劃成休閒咖啡庭園及藝文中心委外經營，在此地舉辦各色藝文活動，廣受大家歡迎。漫步在松園中閑適安逸，就像花蓮給人的感覺一樣。

離開松園便驅車前往目的地，阿德南斯。

電視節目 “最後的島嶼” 有一集播放著半世紀之前國共一江山大戰時，島上國軍指揮官王生明烈士之子回憶父親殉職前數日在基隆碼頭邊大雨滂沱中父子話別的場面，父親知道此去凶多吉少，將再無法保護自己的兒子，在大雨中，用身上僅有一方小小的手帕遮住兒子的頭為他擋雨，這是唯一可以為他做的事了，想當然耳，那種雨勢怎麼會是一方手帕能抵擋得住的？王先生十分不捨說道，如果當時知道父子就此再也不能相見，他會好好抱抱父親，多親親父親幾下。王先生已是耳順之年，幾十年來這種生離死別痛苦的記憶至今仍不稍減，邊講邊強忍著淚，但是我相信他幾十年來從來忍不住，後來泣不成聲，令人動容。

人與人的緣份往往如此，你永遠不會知道哪一次分開是永別。戰爭，天災，人禍，疾病… 一轉頭，可能就再也見不到面。

感情就不一樣了。感情淡了，變心了，少膩在一起了，到後來可能甚至想不起來什麼時候兩人最後一次一起吃飯，最後一次一起出遊，最後一次吵架，最後一次溫存。想不起來是不是比記憶猶新令人更加難過？曾經挖心掏肺的付出也落得無疾而終的下場。

H 寄來一封 mail, 大意是作者看到一對母女在機場道別，後來與這母親交談之下發現，年邁的母親心裡有數這可能是最後一次道別，下一次女兒來 “看她”，應該就是參加她的葬禮。

作者看到母女擁抱之後，母親對女兒說，“我愛你，我希望你足夠。”

女兒回答道：“我們在一起共同分享的生活己是足足有餘了。妳的愛是我僅有的需求。我也祝願妳足夠。”

作者問這位母親，“希望你足夠”是什麼意思。

這位母親說這是他們傳家已久的祝願。當對人說, “希望你足夠”是要那個人的生命中有足夠的好東西去維持它。

“我祝你有足夠的陽光，使你在不論多暗淡的日子裡也保有明亮的心態。”

“我祝你有足夠的陰雨，因而更加感恩陽光的燦爛。”

“我祝你有足夠的快樂，來保持你的精神常青。”

“我祝你有足夠的苦難，以至生活中最微不足道的開心也顯得巨大。”
“我祝你得償宿願，滿足你的慾望。”

“我祝你有足夠的失落，去感恩你的擁有。”

“我祝你有足夠的問候，來協助你走過最後的再見。”

珍惜與身邊親人朋友相處的時間。

祝願我愛的人和我的朋友都足夠。

不知有多少人跟我有相同的疑問，中秋節何時變成烤肉節的？

好像也就是這十年間吧，當初是怎麼流行起來現在已不可考，也許是賣烤肉醬料的公司或是大賣場某年突發奇想做為促銷的口號，沒想到竟然創造風潮歷久不衰，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全市封街烤肉這種陣仗都出來了，真驚人。

春節，端午，中秋，每年就隨著這冬春，夏季，秋季的三個大節交互更替，一年年很快就過去。香港人對過這三節的傳統的重視更為明顯，每年春節才吃完盆菜，不論電視或平面廣告就開始推銷粽子，粽子剛下肚沒幾天，兔子跟月餅就現身了。

小時候中秋多半在院子裡過的。晚飯後，在院子擺上桌椅，大人泡杯茶，家人齊聚一堂分食月餅文旦，抬頭欣賞皎潔的明月，吹著徐徐的涼風，可說是一大享受。中秋賞月，賞月是重點，烤肉聚會，烤架是重點，什麼東西快熟了，小心不要烤焦了，快翻面，煙霧瀰漫，污染環境，誰還有心情抬起頭來看一下月亮呢？今天中秋，晚上八點我出門買咖啡豆，一出門便聞到隱隱碳烤的氣味，市區內馬路邊看到好幾攤，不知是住家還是晚下班的公司行號，就近在騎樓下擺桌和烤架生起火來，既不浪漫，也不衛生，真是難以理解為什麼烤肉變成中秋的同義詞。如果嫌乾賞月無聊，那麼香港人中秋提燈籠，點孔明燈 (放天燈) 的習俗，晚間出門賞月提燈照路，天燈和明月相輝映，比起油煙逼人垃圾滿地，畫面優美不少。

小時候社會多數家庭經濟小康，趁年節吃些特殊應景食品除了是習俗，也是一年一度的念想和期盼，一年難得吃好東西的時刻。中秋節來塊傳統棗泥，蓮容，豆沙月餅，簡簡單單實實在在，吃了才算過了中秋。我大概有二十多年不吃月餅了，一則是不在家鄉，不見得有機會取得月餅，再則，許多傳統食品就像節日本身一樣慢慢變了味。不記得什麼時候起，月餅開始講究皮薄餡多，從橫切面看來，內餡的厚度大概是皮的十幾倍。倒不是怕胖的問題，而是，餡那麼多，死甜，吃起來很嚇人的，為什麼要皮薄餡多？好吃的東西不就如漂亮的女人應該有完美比例嗎？海鮮飯不會有人因為蕃紅花香氣特殊而以放特多蕃紅花為賣點，胡椒餅如果放了超量胡椒應該也難以下嚥，皮薄餡多的月餅只讓我感覺膩口，嚐都不想嚐，賣點在哪？物超所值嗎？ 現在的月餅花樣也多了，廣式之外，台式油酥皮如綠豆椪，加或不加滷肉的，加或不加鹹蛋黃的，蘇式的，或是用蛋黃酥等其他糕餅來代替。粽子也是，粽子的 “演進” 更甚於月餅，以健康為名變化米種也就罷了，內餡還加了鮑魚，排翅，鵝肝，牛排，松露… 創意競賽似乎有點走火入魔。

想吃個簡簡單單的皮餡完美比例的月餅在沒有煙燻的環境裡賞月，在這物質愈來愈豐富的年代，竟是不可得的奢求了。

這兩天好不容易把前陣子內地流行的現代連續劇 “裸婚時代” 看完，該劇由去年在台灣也大受歡迎的 “蝸居”　主角之一，飾演小貝的文章主演，講述相愛的兩個年輕人沒錢沒房結婚之後，愛情被瑣事瓦解殆盡終至分手一途的故事。我說好不容易看完是因為覺得這戲拖得有夠兇。文章飾演劉易陽不似 “蝸居”　裡的小貝一般自然，感覺匠氣，加上劇本並不特出，可說頭一回看內地連續劇看到要用快轉的方式跳過某些劇情，否則幾乎看不下去。女主角佳倩的表姊陳嬌嬌，活脫一個拜金女，一切向錢看。逮住個出手闊綽的黃有為，能撈就撈，黃有為一直拖拉不肯娶她，在她質問下，他承認已婚並有女兒，嬌嬌跟他說想跟她在一起就得先結束婚姻，並自負的說，「我的字典裡沒有小三兩個字」。　這句話倒是讓我覺得有點新意。

長久以來，許多人把「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當做一切行為合理化的理由，歌頌愛情至上的，對婚姻那薄薄一紙視如糞土，不論有夫之婦或有婦之夫照樣去愛別人或照樣接受別人的愛，婚姻出現小三 (尤其是女小三) 變成好像吃喝拉撒一樣順理成章，周遭的親朋好友或是朋友的朋友有此經歷的不在少數。一干人妻女友在談到這類事件多半義憤填膺責怪小三。有朋友說，遇上這種事情，男人該死，女小三死兩次，因為女追男，隔層紗。天底下有多少男人能抵擋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有男性友人自己都說了，只要女方 “保證” 出軌不用負責任，應該幾乎百分百的男人都會欣然嘗試。男性把持不住自己純屬自然，所以出事該怪女小三。

感情的發生無法控制，但人的行為可以控制，人應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許多人理直氣壯的想，我只是默默的付出我的情意，又不要對方給自己什麼承諾或是改變婚姻狀況，介入別人的婚姻，因為無所求，似乎變得無傷大雅。而被背叛的一方，似乎被迫接受現狀，因為表面看起來無甚改變。　果真 “只是默默付出”，做小三的好像應該有些 “職業道德”。　

比如說不搽香水。明明知道是在跟別人的老公攪和，還故意搽得香噴噴的，弄得別人的老公滿身芳香，好像在向元配示威一樣。

比如說別拿自己的臉在別人老公襯衫上蹭啊蹭，留下粉跡或口紅印什麼的。

比如說不要佔用家庭時間。不要在晚上和週末的家庭時間現身，不論是打電話傳簡訊，更不要說偷約會。

比如說在外面約會時，不要太張狂，目中無人摟啊抱啊親啊的，增加給熟人活逮的機會。

比如說不要打電話來靜靜地不出聲，啟人疑竇。

比如說，比如說。

聽我這麼說，朋友笑我是外星人，邏輯不似一般地球人。出軌已屬錯誤，哪還能有道德倫理可言？　我或許不正常，但我想要到全天下的人都能拍著胸脯說，“我的字典理沒有小三兩個字” 時，才有正常可言吧。

嘆。

昨晚在城市舞台看了表演工作坊的“彈琴說愛”，很有趣的戲。

一位在台灣生活了將近 20 年的美籍鋼琴家范德騰 John Vaughan，和他的視障學生，台灣鋼琴家許哲誠，舞台上擺的是雙鋼琴，前半場“音樂課” 以上音樂課的方式，師徒來段 “有魚的爛調” (范德騰 “憂鬱的藍調” 的發音) 的對彈對唱，串連古典，藍調，流行音樂，下半場“音樂之最” 以最難彈的，最簡單的曲子，最折磨觀眾的曲子開場，以淺顯的對談和精采流暢的演奏加上適時變化的投影片串場，以及明眼人和視障者對顏色感覺的交流，不像一般鋼琴演奏會的呆板無趣，也不像一般音樂劇的精心雕琢與匠氣，氣氛親切而溫馨，引人入勝。

許哲誠展現了對音樂與戲劇的天份，不僅是鋼琴，唱歌，伸縮喇叭的演出俱佳。視障者學習音樂和演出的過程比一般人艱辛不知凡幾，演出結束後的一段簡介短片，更令人佩服該劇形成演出及幕後人員的用心。

“彈琴說愛”，彈琴，談情，說愛，談音樂，說生命，如宣傳海報上說 “看不見得人，看得到的感動”，讚！

有非死不可的朋友一定覺得很煩, 在非死不可上看我上傳了這張圖片, 部落格上還要再看一次, 有點強迫推銷之嫌.

上畫畫課是第六次了, 前四次先上素描, 打一下造型基礎, 但我對排列好五顏六色的顏料, 色紙, 色筆, 蠟筆有種奇好, 去包裝紙商店, 畫材店或花店會讓我心情愉快, 我的粉蠟筆油蠟筆彩色鉛筆壓克力顏料不知幾盒, 沒事拿出來看看就覺得自己跟畫畫沾得上一點邊, 自我感覺良好, 所以想先換個口味上上水粉畫. 水粉即 gouache, 水溶性, 很稀釋時看來像水彩, 畫得厚了, 時間久了色塊會龜裂脫落, 所以只適合拿來練習, 想要保存或賣錢, 最好還是畫油畫.

這是我第一張水粉畫. 北京美術學院畢業不久的年輕老師說水粉比油畫難畫, 水粉通常用粗獷的筆觸來表示陰暗明亮色彩關係, 基本功要好, 水粉無法表現細緻的感覺, 無法畫得跟實物"很像", 適合靜物和風景畫,  油畫只要乾了, 可以修個一百次都沒問題, 水粉如果修改次數多, 底層的顏色有可能會透上來. 此外, 水粉顏料乾了以後和濕的時候顏色稍有不同, 所以畫的時候在明暗上要做比較大的差別, 等顏料乾了, 看起來才不會趨於平板.

這康師傅冰紅茶是臨摹一張影印的畫作. 先練習明暗對比的表現, 筆觸的練習. 有本事的直接開始用色塊來構圖. 初學者如我, 可先用鉛筆大致打個鉛筆稿, 定出瓶子在紙上的位置, 然後用細筆畫個色稿, 勾勒出物體的形狀, 在暗處上暗色, 然後用大筆由暗而明畫出物體的樣子. 先把所有顏色上過一次再做細部的修飾. 老師示範描了幾筆, 依樣畫葫蘆.

老師說要大膽一點, 自由落筆, 不必拘泥素描那種用線條的方向表現物體的造型的方式, 我可能比較死板, 這樣的畫法有點難, 天馬行空, 很猶豫東畫一下西畫一下, 但上課 75 分鐘一定要畫完, 被逼著趕緊收尾, 老師竟然說瓶子和桌布都不錯, 牆壁背景弱了點. 所以老師下課前只修改了背景. 今天圖紙乾了, 看起來竟然像模像樣, 一點點小得意, 趕緊拿回家給老爺欣賞, 展示一下他的錢沒白花, 哈.

Day 5 伏見稻荷大社, 二條城, 京都御苑, 京都大學, 先斗町 

稻荷, Inari, 搭 JR 奈良線距京都僅約五分鐘車程, 我們卻花了一個鐘頭, 因為在京都駅匆忙趕車, 沒注意到月台上停的是特急, 車行不久, 眼睜睜看著稻荷駅在眼前飛快地閃過, 火車繼續開過了六個小站才在較大一站停了車, 我們只得坐回頭, 中途下車爬上爬下月台再換車, 心中簡直是說不出的#＆%^@*, 枉費特別早出門, 折騰好一陣子才到小不拉嘰的稻荷駅. 出站向前走幾分鐘, 便可看見這座位於伏見區的稻荷大社.

稻荷神是主宰農業與商業的神明, 香客前來祈求農作豐收, 生意興隆和交通安全. 源於江戶時代的習俗, 香客捐獻樹立 “开” 字形的鳥居來表達對神明的敬意, 伏見稻荷大社特殊之處在於這裡大小鳥居數量多到驚人, 密密麻麻綿延數公里長的亮橘紅色千本鳥居在幽靜的森林中排列成神祕的火紅通道, 太陽光穿透過濃密的樹林和鳥居的縫隙灑在通道中十分美麗. 這裡的千本鳥居聞名全日本, 伏見稻荷大社是全日本四萬多座稻荷大社的總社, 也是京都香火最盛的神社之一. 由於天氣實在太悶熱了, 我們漫步往上走了約 20 分鐘就回頭, 即使時間很短, 親身體驗那種壯觀的場面也很值得.

返回京都, 草草吃了中飯就前往二條城. 興建於西元 1603, 完成於 1626 年的二條城為幕府將軍德川家康在京都為自己建立的寓所, 是德川幕府的權力象徵. 1867 年第 15 代將軍德川慶喜在二條城舉行 “大政奉還” 儀式萬般無奈將政權還給天皇, 結束德川幕府 260 餘年的統治時期, 二條城因此聞名.

外有東西寬五百米南北長四百米高大圍牆及兩層護城河保護著 (德川家族敵人一定很多, 這麼怕被打, 需要兩層護城河擋著), 二條城於 1994 年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登錄為世界文化遺產. 第二道護城河裡的本丸御殿每年僅有固定時間開放參觀, 夏季關閉, 因此我們只參觀了另一重要建築 “二の丸御殿”, 八百餘張塌塌米大的宮殿, 由六棟建築自東南往西北斜線排列,一廳二廳中擺設蠟像重現當日還政儀式的場景. 御殿中共三千餘幅壁畫, 全為當時以狩野探幽為首的狩野派幕府畫師所作. 天花板也有雕刻, 富麗堂皇. 為維護古蹟的完整性, 御殿內是不許拍照的, 訪客也要脫鞋才能進殿參觀. 走在二之丸御殿內的走廊, 地板會發出唧唧聲, 並非建築老舊所致, 而是四百年前建築時就裝置了釘子鐵片的特殊結構, 一有人走在地板上即會唧唧作響以防刺客, 這是其 “鸝鳴地板” 之名的由來.

本丸御殿和二之丸御殿各有清幽的庭園, 城內還有櫻花園, 梅林, 清流園供漫步休憩. 進出二之丸殿必經的 “唐門” 貼有金箔裝飾金光閃閃, 還有龍鶴等吉祥動物和獅虎猛獸的雕刻, 精雕細琢, 值得好好觀賞. 二條城可說見證了德川家族的興衰, 還政於天皇後, 天皇下令將所有二條城內建築物上比菊花皇徽位置要高的三葉葵德川家徽取下, 但唯一有一處屋頂上的三葉葵家徽因高度實在太高至今仍保留著高於皇徽的位置, 有機會參觀二條城時不妨尋寶一下. 

今天安排離二條城較近的另外兩個景點是京都御苑以及京都大學. 在地圖上看起來, 京都御苑就在二條城東北方向 “不遠處”. 這個 “不遠處” 在 36, 7 度大太陽的天氣下距離好像增加了不只三倍, 快抓狂時才走到, 豔陽高照的午後, 偌大的御苑裡空空蕩蕩遊人甚少. 公廁發出指引盲人的 “叮----咚” 聲, 真是貼心的設計. 除了京都市東邊的山地, 京都御苑是市區中心最大一塊綠地. 好比紐約中央公園, 慕尼黑英國公園, 擁擠的城市中央能保留這麼大一塊綠地是很寶貴的事情. 以前皇室所住的京都御所僅在春秋兩季限時開放, 我們來的是春櫻秋楓冬雪全無的夏季. 種滿銀杏櫻花楓樹該是北國風情的御苑裡, 現在只是清一色的綠.

穿過京都御苑繼續向東即是京都大學的所在. 每到一大城, 我們都會想去當地著名的大學校區參觀, 重溫學生舊夢. 穿過一些無人的巷弄, 老天, 路上真是安靜到不行, 有些小店鋪, 但人煙稀少, 來到應該是大學宿舍的地方, 我們進學生餐廳買了冰棒冰茶坐著休息一下, 下午四點多, 沒開冷氣的餐廳裡只有極少數學生在交誼, 窗戶上看來是要學生不准霸佔位子的標語, 在餐具歸還處也有要女生把食器邊緣的口紅印擦乾淨的告示. 處處提醒人要自律. 我喜歡在日本旅遊的原因之一是在日本你不大會因為別人的缺德感到不快, 旅遊起來很舒服. 出了學生餐廳不久後才看見巷子裡 “京都大學” 低調的正門. 京都大學是東京大學之後所成立日本第二所國立大學, 與東京大學齊名, 惟東京大學以培養治國人才為主, 而以理科著稱的京都大學則以孕育科學家見長.

在校園沾染一些學術氣息後也差不多要往回走找地方吃晚飯了. 順著東大路通往南應該可以走到以歌舞伎聞名的祇園, 但是走了一天實在太累, 找到公車站搭公車. 車廂內多半有跑馬燈顯示站名, 不用擔心不知道在哪下車. 公車一人一趟是 220 円. 下車給. 如果沒有零錢, 司機旁有零錢兌換機, 很方便. 在祇園下車後時間還早, 在花見小路通逛了逛, 全都是傳統日式木造小小的兩層樓房, 還有小溪, 溪畔垂柳迎風搖曳, 清可見底的溪水中央竟然站著一隻白鷺鷥. 頗有味道的一區. 這裡應該是可以看到藝妓的地方, 可能時間還早, 半個鬼都看不到. 走 “四條大橋” 過了鴨川, 鴨川邊上餐廳沿川林立, 都設有露天的座位, 餐廳入口在 “先斗町通” 上, 先斗町通很窄, 兩邊全是餐廳, 招牌林立, 加上一根根掛著混亂電線的電線桿, 別具氣氛, 有些門口擺有菜單, 有的有照片或是食物的樣品, 晚餐套餐普通一人大概兩三千円, 也有更高價位的. 先斗町通都走到底了還看不到什麼合意的. 價錢不是主因, 只覺得正經八百吃套餐很沒意思.

天色漸暗, 繞到後方 “三條” 看見一間很傳統的小小的店面, 木拉門上掛著一分為三的白布簾寫著 “五” “六” “八”, 五六八? 真奇怪的店名. 門口木板招牌上用手寫著菜單. 大多是日文, 唯一看得懂的只有 “鯖xx 煮” “枝豆” “賀茂茄子” 價錢看來不貴, 一位中年男士出來調整菜單上方的燈光, 就是那種很日本中年小市民的樣子, 看來菜餚應該會很道地. 雖然有點擔心不會點菜, 還是鼓起勇氣拉了門進去. 很家庭式的沒有裝潢的小餐廳, 燈光昏暗, 只有沿著吧台八九個座位. 吧台裡看來是父子檔的兩位廚師, 爸爸可能有六七十歲了吧, 兒子應該也有四十出頭, 兩人看來都很宅的樣子 (這家沒有女主人嗎?) 這就對了, 菜一定好吃. 兩個年輕女孩背對入口坐著在吃東西, 隔幾個座位還有一位中年男士獨自吃著炸魚喝啤酒. 我們隔著女孩們一個座位坐了下來. 牆上滿滿是手寫的菜單, 可惜我只看得懂少數菜單中極少數的漢字. 老爺和我顧不得禮貌看著那兩個年輕女孩面前的食物, 指點討論, 我想店東會講英文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萬般無奈只好開口請教那兩位女生她們吃的東西, 還好小姐們很友善, 交談幾句才知道她兩位小姐是從大阪過來的美食雜誌編輯, 一位是文字記者, 一位是圖片記者, 兩人聽說這家餐廳不錯約好來試吃寫食評的. 真是太有趣了. 在兩位小姐的協助下, 我們點了煮鯖魚, 燒鹽鯖, 明太子和鮭魚茶漬飯, 蘿蔔牛肉煮, 茄子還有白菜漬加上啤酒. 大概喝了酒, 又和小姐們嘻嘻哈哈, 加上店裡冷氣實在有夠不冷, 我吃得滿身滿頭大汗, 她們吃完先走要趕車回大阪, 當食評記者真不錯, 看她倆走時, 只跟老闆道謝不用付錢, 這兩位小姐沒吃什麼, 但兩人大概喝了五六杯啤酒, 真是厲害. 而我們又坐了一會兒喝完啤酒才走. 3350 円享受一頓道地日本風情又好吃的晚餐真是太值得了, 可說是 highlight of the day. (剛一時好奇, google “先斗町五六八居酒屋” 卻只有日文網站才找得到資料, 太不熱門了, 不過大力推薦去京都一定要去三條這家小店, 讚!)

Day 4 瑳珴嵐山 Saga-Arashiyama

在奈良京都看了兩天寺廟之後, 安排大自然景觀平衡一下. 我們選了近郊的瑳珴嵐山. 從京都駅搭乘 JR 山陰本線只需約 16 分鐘即達 JR 瑳珴嵐山駅 (230 円). 另外還可選擇像電車一樣的京福電鐵嵐山線 (200円).

順著車站拿的導遊地圖先步行前往天龍寺. 時間還早, 小鎮格外安靜, 幾個身材精瘦面貌黝黑穿緊身衣褲的帥哥在車站附近 “拉客”, 後來才知是人力車的車伕. 遊客坐在人力車上穿梭在個景點之間也成為小鎮風情的一部分.

寫著 “大本山天龍寺” 的總門頗不起眼, 進去還要走個五到十分鐘才來到天龍寺本堂外, 建於 14 世紀, 據說極盛時曾佔地 33 公頃, 現在幅員僅剩 1/10, 但寺內有個曹源池是由號稱七朝帝師的禪僧夢窗疏石 (1275 -1351年) 所創作之庭園, 也因為曹源池, 天龍寺得以列入世界遺產名單之中. 法堂屋頂直徑九米的雲龍圖也值得欣賞, 但只有週末開放.

天龍寺大門前的馬路為嵐山最熱鬧之處, 沿途全是手信店和餐廳. 時間尚早開門的店家不多, 繼續前行便走到大堰川上的渡月橋. 橋下不遠處有攔河壩, 稍有落差的高度造成小瀑布的景觀, 在渡月橋這段是大堰川最寬處, 上接保津川下接桂川, 這段大堰川水淺而平靜, 可租划船或遊船, 老爺子手癢想划船, 一小時 1400 円的價格不算貴. 店家拉船過來, 心急的老爺就往上跳, 也沒注意到坐在 “乘客” 的位置上, 等我坐上去才發現我坐的位置才可以划船, 兩人連忙換座位把船弄得搖搖晃晃讓我很是緊張. 書上說京都大學的女生認為在嵐山大堰川搖曳輕舟是和平分手的暗示, 和東京吉祥寺的井の頭公園並稱東西的分手指數. 老爺不知看到這段敘述沒, 還敢說要划船, 哼. 不一會兒即自嚐苦果, 神勇的老爺開始振臂急划, 不過不是打轉就是往山邊去, 在我英明指揮之下, 小船慢慢向前滑行, 無奈天氣實在太熱, 平時不大會出汗的老爺已揮汗如雨, 襯衫都濕了, 但才划了不到 15 分鐘. 哈. 老爺把船往山邊樹蔭下划去, 便停船休息, 順便享受水光山色. 等還船時大概才過了 40 分鐘.

上岸後往龜山公園走去, 雖然走在樹蔭中, 空氣似乎是熱而靜止的, 又是上坡路段, 慢慢走到了著名的竹林之道, 小徑兩旁竹林筆直高聳參天, 遊人無不仰望上方幾乎被交織竹葉掩蓋的天空, 漫步欣賞之際, 竟然有計程車開過來?! 對行動不便的人士來說, 這樣的景點能通車應該算很貼心的服務.

一會兒走到瑳珴野觀光列車的嵐山站, 趕緊去買票. 觀光列車始於 JR 瑳珴嵐山駅旁的瑳珴站, 經過嵐山, 保津峽最後到龜岡站, 票上寫著途中下車即無效, 不過途中好像也沒下車的必要. 去程坐雙號位較好, 列車從嵐山站出發後前幾分鐘雖然景觀在單號位那一面, 之後大多數時間景觀則換到雙號位這一邊, 運氣太好了. 我的功課沒做好, 有點不知道搭了觀光列車之後要怎樣, 所以當售票員問我們是否要來回票時我們便要了來回票, 一人單程 600 來回 1200 円, 想想不大對, 又把回程票退掉. 我們正好搭到觀光列車著名的五號車廂, 透明屋頂, 不設車窗, 沿途嵐山龜岡保津川風景盡收眼底, 又有小風吹吹, 頗為愜意, 這一路旅行我常想, 如果等秋天楓紅時節, 嵐山大概美個不死, 不只是有山有水, 一路上還看到多艘遊船順著有時看似湍急的河水在巨石間淺灘上前進 (很是奇怪船怎麼不會撞壞, 感覺很好玩的樣子, 當下老爺就跟我說我們待會兒也去坐船), 遊船上的旅客無不舉手向上和火車上的人揮手, 我們也回揮打招呼, 好像小孩一樣.

到了龜岡站, 便是一個販賣紀念品的地方, 順著人流往前走, 看到 “泛舟” “船場” 字眼, 大多數人上了一輛寫著 “保津川乘船場前” 的巴士, 我們也就跟著上了車. 想說一定是去泛舟的. 車開了很久, 大概也有十幾二十分鐘, 中途我和老爺已經有點懷疑是否搭錯車, 不可能這麼遠吧, 幾乎客滿的巴士裡眾人無不老神在在, 加上快接近終點看到有些大卡車載著倒扣的遊船, 才想說應該沒錯. 果然, 車在 “保津川乘船場” 前停下, 一人 300 円車資, 順著船場人招呼到了售票處, 我們還有點搞不清狀況, 小姐問了我的名字和國籍和人數, 有點怪, 也不知要這資料幹嘛, 我拿到兩張乘船票 318, 319, 一人要收 3900 円. 哇哩勒, 有點不貴, 但事已至此, 總不會因為貴就不搭吧, 小姐用英文解釋說待會兒會叫號, 要我們在旁邊等. 等船處有些零食小吃, 雖然將近一點, 大概太熱並不覺得餓. 一會兒有廣播也有人開始往下走. 但聽到的都是日文, 完全不知叫到幾號. 老爺去問工作人員, 也有點無法溝通, 但他要我們往下走去上船, 我觀察一下, 正在登船的是一號二號船, 我們既然是三字頭, 應該是三號船, 一陣混亂下, 有人叫我們去上二號船又有人要我們上三號船, 然後應該是開始叫三號船的登船, 遊客慢慢登船, 還好我們因為搞不懂竟然是第一個上船的, 坐在第二排. 一船可坐 27 名遊客, 外加三名船伕.

人坐齊船便開了, 所謂 “開船”, 這保津川泛舟是很環保的活動, 船頭一名船伕用竹竿撐著河中石頭等於用推的把船向前推進, 船頭另一名和船尾的船伕用槳在水較深的河段搖櫓前進, 掌竿的船伕不斷地在船頭上下走動撐竿, 我們才不過划出去五分鐘, 船伕滿臉滿身都是汗. 這是完全靠人力運作的泛舟, 全程 16 公里, 按當天的水流需時 1.5 小時. 船伕真是太辛苦了, 還要出力還要賣笑, 船伕一路上跟大家解釋哪些景點可看, 其他遊客不時哈哈大笑, 可惜我們聽不懂. 也難怪一人要價 3900 円. 日本好像比較沒有職業貴賤的差距, 大家都很敬業在自己的崗位上服務, 即使不是高級白領, 也難怪可以做到這樣, 之前搭乘巴士來乘船時, 我們面前正好張貼一張巴士招司機的廣告, 以廣告中部分的漢字看來, 司機月薪高達 260,000 円還有保險什麼的福利, 一個月拿這麼多的錢當然不會覺得自己不如人, 也該敬業吧.

泛舟有時經過看似湍急的河段, 船伕發一塊塑膠布給前排的人遮擋以免弄溼, 船左右側也有塑膠布, 我正好坐在左側, 不過並沒有拉布擋水, 所以幾個下衝幅度較大的河段濺起河水, 把我袖子短褲布鞋都弄溼了, 反正天氣熱也無所謂. 整體來說很好玩, 風景不殊, 有驚險, 有愜意, 沿途還看到鹿, 奇特的鳥類, 也有人在河邊釣魚, 但全程 1.5 小時, 後段趨於平穩令人有昏昏欲睡之感. 接近大堰川段, 有賣小吃的馬達船靠近, 船伕把兩船綁在一起, 讓有需要買小食飲料的遊客買東西. 船就停在我的旁邊, 老闆在鐵板上烤墨魚就在我伸手可及處, 超香的, 不過買東西吃的人不多. 在大堰川下船已經兩點半以後了.

最熱鬧的大街上到處都是人, 我想吃當地特產櫻餅當點心, 便選擇簡單的午餐套餐. 靠近渡月橋有兩家賣櫻餅的店. 一家看來傳統, 但沒有冷氣, 也沒有桌子, 另一家是個很小的店面, 有 “小川咖啡” 的招牌, 我們選擇了這家. 兩家櫻餅套餐都是 600 円, 這家的包括一塊櫻餅, 一小坨紅豆沙, 和一小碗抹茶. 另一家好像已經把紅豆沙包在櫻餅裡. 點心上桌, 我們吃了紅豆沙, 裡面包有好像麻糬一樣一小塊東西, 甜得不得了, 然後吃櫻餅, 櫻餅是鹽醃過的櫻花樹葉兩片中間包有類似白色麻糬糰, 櫻花葉非常鹹. 後來有日本客人進來點了這份點心, 我偷看一下才知他們是切一小塊紅豆沙就著一小塊櫻餅一起吃, 如此甜鹹中和, 再配上抹茶的苦, 那才好吃. 蠢死. 沒關係, 有機會再吃就知道了.

吃飽喝足便繼續散步. 一路上寺廟也多, 大覺寺, 清涼寺, 祇王寺, 野宮神社等. 野宮神社曾為源氏物語提及, 參拜者甚多.

此行前老爺在某個網站上看到有人對嵐山評價極高, 稱之為全日本最美的地方. 是不是最美見仁見智, 不過嵐山確實具備美麗城市的所有條件, 有山有水有小橋, 可以划船, 有觀光列車可以飽覽山谷四季景觀, 有船伕撐竿搖櫓的泛舟, 喜歡刺激的人也可選擇橡皮艇自己泛舟, 有寺廟可以參拜, 有古蹟可欣賞, 有樹林竹林小徑可以漫步, 真是動靜皆美. 想像滿山楓紅, 或是山嵐迷濛, 或是春櫻綻放的時節… 老爺直說這地方太棒了, 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再來在這裡住一晚享受小鎮安靜的氣氛.

Day 3 京都 – 京都駅, 西本願寺, 東寺

大阪到京都比到奈良更近, JR 新快速車次約 23 分鐘即達.

京都駅啟用於 1876 年 9 月 (1876, 沒寫錯), 現有的新大廈 Kyoto Station Building在 1997 年開業, 十分新穎漂亮, 它的現代化在濃厚文化氣息的古都中算是一大異數, 京都人對該車站有著文化保育及現代發展兩難全的心理掙扎, 據說本來要建百米高大樓, 經景觀保護論爭後折衷成現有 16 層樓 60 米的高度, 東西延伸達 470 米的寬度, 京都駅分為東西中三區. 不像大阪駅因為乘載飽和, 新幹線都移到新大阪車站, 在京都駅能搭乘的包括東海旅客鐵道, 西日本旅客鐵道, 近鐵, 地鐵以及東海道新幹線. 複雜迷惑度比大阪駅有過之而無不及.

京都駅本身即是觀光景點. 東洋西洋餐廳林立, 手信土產店齊聚, 服裝店, 麵包店, 便利超市, 旅館 (Hotel Granvia Kyoto), 京都劇場, 美術館, 手塚治虫動畫專門店, 地下購物街 Porta 和伊勢丹百貨, 從烏丸中央口進入站在中區中央, 西區有手扶梯 (不是廂型電梯) 直通 11 樓, 有點像香港中環半山手扶梯的結構, 一段接一段向前向上, 不須像在百貨公司搭電梯上了一樓層要轉身面向另一個方向往上, (伊勢丹裡的電梯也一樣, 建物的深度驚人) 向上延伸的階梯讓大堂內部呈現倒三角形的空間, 在第四五層左右還有小舞台, 提供表演活動絕佳的場地, 十樓的空中路徑可以眺望京都市景, 有機會到京都駅千萬要多花一點時間欣賞這應有盡有超現代的車站. 大車站都有 “觀光案內所”, 可以免費拿到當地觀光地圖和旅遊資訊, 也有專人解答觀光相關的問題. 到一地車站, 先找觀光案內所拿些資料準沒錯.

到京都還不到 11 點, 決定先到旅館寄存行李再出來. 我們在網上訂的是 Westin Miyako Kyoto, 位於地鐵東西線蹴上站. 手邊的旅遊全供略對於京都室內交通介紹篇幅長達八頁, 什麼市內優惠一日乘車券, 市巴士一日券, 市營地鐵一日券, 京都觀光一日二日券, 交通儲值券等等, 有夠不清楚. 我們計畫下午先利用地鐵一日券到地鐵可達的景點參觀. 好不容易找到地鐵線買了地鐵一日券. 辦好入住手續再度回到車站找飯吃.

京都駅裡餐廳非常多, 地面, 一樓, the Cube 和 Porta 地下購物街都有, 伊勢丹十樓還有拉麵小路, 大部分餐廳在櫥窗裡有食物的樣本及價錢, 東看西看選了家東京風鰻料理餐廳江戶川, 點了擺在門口的樣品鰻魚飯套餐, 餐盤裡大小九碟, 黑白花小碟上是包三文魚的蛋捲切片加一削得像花似的藕片綴以兩片嫩綠楓葉 (光這一碟就白綠紅黃黑五色俱全), 紅色小碗黑海帶漬, 漆器盤包括兩隻炸蝦一片炸海苔和一段炸青椒的天婦羅, 一碟白蘿蔔泥一小碗深棕色天婦羅醬汁, 透明碗裡是半熟水煮蛋泡在枸杞柴魚汁佐以一筷子份量的冷麵, 一小碟黃蘿蔔配紫胡瓜漬, 陶碗鰻魚飯, 好看又好吃, 日本料理是一種視覺味覺的宴饗. 1350 円的價格也算合理.

餐廳附近有個, 不能叫做噴水池, 叫噴水幕吧, 一條條很細的水柱組成的水幕從上往下流, 然後開始有不同的變化, 這水幕設計得很棒, 可以看到星星一顆顆, 圓環, 腳丫子, 五重塔從天而降, 還有英日文字眼, 有點像走馬燈的形式, 不過是水取代了屏幕. 頗為神奇, 許多人看得目瞪口呆.

京都寺廟多如牛毛, 聽友人說看得煩到都想縮短行程了. 我們並非研究建築或歷史, 如果沒事先準備好背景資料只看外觀看熱鬧, 看一座廟跟看十座可能差不多, 擇其代表性看之即可不必一網打盡. 觀光案內所拿到的旅遊地圖標出西本願寺和東寺兩處為世界文化遺產, 那就這兩座寺先吧.

西本願寺原名淨土真宗本願寺派本山西本願寺, 和數條街道外的真宗大谷派本山東本願寺俗稱東本願寺遙遙相望. 東本願寺現址為十九世紀末所重建, 不像西本願寺建於 13 世紀, 16 世紀遷移到現址. 東西本願寺各有阿彌陀堂和御影堂, 只是排列位置正好相反.

從京都駅步行約 15 分鐘即達西本願寺, 只是這季節不幸的是天氣真的太熱了, 一離開冷氣間十分鐘我就汗流浹背, 內衣幾乎一整天都是濕的, 外衣是濕了乾乾了濕, 非常不舒服. 感覺像走了一世紀才到西本願寺. 日本寺廟給人寧靜平和感. 庭園中左右各有一棵巨大銀杏樹, 據說樹齡超過四百年, 分枝得用 T 型大木架支撐著, 樹形優美帶靈氣, 甚至有傳說西本願寺曾經失火靠著銀杏樹枝頭噴出水柱滅火的故事. 御影堂為全世界現存最大的木造建築. 進寺參拜前要脫鞋, 大堂裡正好有誦經儀式, 遊客或跪或坐在塌塌米上膜拜或欣賞, 燈光昏暗氣氛肅穆. 大堂走廊古意盎然的木質地板光可鑑人, 深棕色門板上菊花團草雕飾和黃澄澄的飾片構成美麗的圖案. 後來才知西本願寺內還有表現桃山藝術極致的唐門, 白黑書院, 北能舞台, 飛雲閣等均為日本國寶級建築. 可惜這次沒看到, 留待下次.

從西本願寺步行一二十分鐘就可以到東寺. 建於西元八世紀的東寺內的五重塔, 於十七世紀重建, 是京都的象徵也是日本現存最高木造古塔, 高 55 米, 不用一釘一鐵. 東寺本堂金堂是織田信長與豐臣秀吉稱霸日本前後約三十年的安土桃山時代代表建築, 桃山時代藝術風格應該要很華麗, 但全木色金堂古樸沉穩, 倒是旁邊的講堂白牆淺橘紅木柱比較亮眼一點. 東寺的庭園有荷花池, 適合春夏秋冬各季欣賞的樹種, 小橋流水十分雅緻, 在裡面散步也很舒服 (如果不是那麼熱…) 大多數人到日本都是春天賞櫻, 秋天賞楓或冬天賞雪. 夏天到處綠油油的大概跟許多人想像中日本的畫面不大相同. 綠油油讓城市生氣盎然, 自有一番風味, 如果不那麼熱就更好啦.

當晚本來要再去看 “大文字五山送火祭”, 是京都在 8/16 當晚舉辦的類似送走祖先靈魂的火祭, 晚上八時整開始在京都盆地周圍五座山半山上用篝火燒出有些筆劃超過 120 米長的大型 “大” 字, 反過來的左 “大” 字, “妙” 字, “法” 字, 船型及鳥居型符號的祭典, 但是白天實在晒得太累了, 也就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