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obe Trotter

阿德南斯行館在壽豐鄉豐山村，位於台九線 223.5 公里處。有 GPS 的協助，大約半個多小時就到了，按網頁說明在 223.5 公里處中油加油站對面路口右轉。空曠的田野和高大的(應該是) 檳榔樹之間，竟看不到哪裡像是很高級的民宿。妹妹開著車繞，要我打給民宿主人 Peter。在我摸索那支舊 Sony 如何使用之際，Peter 就打來了，真貼心，我們不過才晚到三分鐘。Peter 一解釋，很快找到路。轉進巷子，Peter 已經站在門口等著我們。

阿德南斯和葛莉絲莊園在同一條巷子的左右邊。在葛莉絲莊園辦入住手續後，Peter 帶我們到阿德南斯的別墅區。這兩邊最大的差別，也是讓老妹一晚願意多付將近一倍價錢的 “引人之處” 在於阿德南斯不接受18 歲以下小孩入住，哈。我們週三入住，阿德南斯一共五間別墅只有我們佔據了兩間。用感應式的鑰匙開了大門，這裡只有阿德南斯的住客可以進來，謝絕訪客，沿路種滿了落羽松，落羽松其實是杉樹，新綠色的羽狀複葉有種朦朧美，看來十分浪漫，左手邊一個長形的湖，種了幾叢睡蓮，讓我想到莫內。走到房邊，Peter 很興奮指著路邊看起來有點像松樹的樹，用手扯下一小把葉片，揉搓一下，湊近我們的鼻子給我們聞香，好熟悉的味道，原來是製作茶樹精油的茶樹。

Peter 帶我們進房後，十分熱心地跟我們介紹各項設備。希望客人將行李放置在進門玄關左方的木架上，門口一塊區域為花崗岩地板，較為堅硬，不怕刮，除此之外別墅是全木造地板。入口右手處有個迷你水吧。飲水龍頭接的是山泉水，可以生飲。吧台上有古樸的手工磨咖啡豆機，一台滴漏式咖啡機，還有一小罐香氣十足的咖啡豆，想喝時可以現磨現煮。水吧下方咖啡杯，紅酒，啤酒杯和相關器具一應俱全。玄關邊的廁所裡是免痣馬桶，還好，我們家就是免痣馬桶，無需多做介紹。大客廳有座壁爐，這是有點附庸風雅，因為氣候並無暖爐的需求，但是做個樣子，用遙控器開關讓壁爐看起來有熊熊火光的樣子，增添浪漫氣氛。小冰箱裡有水果，兩瓶 evian, 兩瓶 Heineken，一半瓶的紅酒，一瓶黑麥汁，全都包括在房費裡，可以飲用不另計費。

接下來介紹重頭戲，沐浴，蒸汽。25 坪大的別墅裡，三分之一是沐浴區。在客廳的左方地面緊挨著落地窗，是大理石浴池，浴池旁有個玻璃隔間的淋浴間，浴池邊有個小木盆，裡面裝了兩小袋植物，一袋是進門前 Peter 讓我們聞香的茶樹枝，一袋是捲好的香茅草。Peter 示範給我們看，茶樹枝要塞在淋浴間靠出水口的蒸汽口，打開開關，就有蒸汽噴出，整個淋浴間會充滿茶樹香氣的蒸汽，淋浴前，先開蒸汽，並燒一壺熱水，澆在放有香茅袋的木盆裡，並在浴池裡放水，等洗好頭洗好澡，蒸完茶樹浴出來，水也放好了，再把香茅水倒進浴池，白天可以邊欣賞湖光山色邊泡澡，夜間，Peter 特別交代要把窗簾捲起來，因為室內燈光昏暗，外面看不進來，可以在星光下泡澡，嘖嘖嘖，星光下泡澡，真是浪漫到不行。介紹完畢，我們稍事梳洗，便回到葛莉絲莊園享用湖畔下午茶。一個人有一個起司小麵包和一塊咖啡起司蛋糕。麵包比看起來要更好吃，有嚼勁，咖啡稍淡了點，不過已經四點多，再濃可能晚上睡不著。葛莉絲餐廳外有個南洋風味的木搭平台，放了幾個大白靠墊，客人可以躺在平台上，平台前方是個人工湖，雖然不大，但是面對山景讓人十分寧靜放鬆。我們在平台上小憩了一會兒，爸媽想回房休息。我跟妹妹則是騎著莊園準備好的腳踏車，到附近遛達。

莊園備有腳踏車，一間別墅兩輛，同一個牌子的新車。車上燈具鎖匙一應俱全。妹妹跟我都有段時間沒騎車了，一上去有點不大習慣，歪歪扭扭，龍頭好像比較鬆。出了門，我們便在鄉間小路上 “奔馳” 起來。阿德南斯和葛莉絲莊園選的位置挺好的，在巷子中，葛莉絲面山，阿德南斯的四周都種了較大的落羽松，在外面幾乎看不到那裡有房舍，十分隱密。我們騎了一陣子，其實只是為了消耗下午茶，因為再過一小時就要吃晚餐了。一身大汗，趕緊洗頭洗澡先。稍作休息，啊，Peter 打電話來說要我們去吃晚餐。

回到葛莉絲的餐廳，已有幾桌客人在用餐。雖然看過網頁介紹懷石料理晚餐，但心中對於民宿的餐點並無太大的期盼。前菜上來，木製紅邊黑方托盤裡三碟小菜，白色像麵線的其實是山藥刨成細絲，上面淋的是微酸的梅子醬汁，七八公分長一截半邊小黃瓜上面有味噌豆醬，再來是墨魚肚裡塞了魚肝等的煮物切片。黃瓜上的豆醬味道有點不尋常，但是梅醬山藥真是爽口極了。接下來上的是一黑色圓陶盤，一碗鮭魚卵，三片火烤一分熟的鰹魚生魚片，以及兩條鰈魚邊。鮭魚卵應該放了柴魚醬油，較無一般魚卵的腥味。雪白色的鰈魚邊上面擺了三小坨佐料，一是幾圈蔥花，一是紅色的好像是明太子，一小撮淡黃色的薑末，捲起來吃，鰈魚含油量豐富，咀嚼時油水都漫出唇邊，但是好像有煙燻過的味道，所以並不感覺膩，整個配色和味道極佳。這第二道上菜後就讓我們對民宿餐點的印象完全改觀，精緻得出乎我們意料之外。

再來是四分之一條的馬頭魚燒烤，按小姐的說明，我們連皮帶鱗一起吃，魚鱗烤得酥脆，另有一份碳烤焦香的風味，加上細嫩的馬頭魚，還有一顆醃梅，好吃。之後是蓋物，直徑約十公分的砂鍋裝的是百合山藥蒸，山藥百合打碎了，口感十分綿密，底層竟然還有魚肉，增加鮮味。下一道是一隻小雞翅和美人腿。雞翅上半截去骨裡面包著攪碎的肉餡和某種香草，筊白是剖半邊，上面有味噌醬，兩者都是燒烤的。然後一碟炸物，包括七八片炸有機百合，一段炸茄子，一個培根干貝捲。有機百合跟指甲差不多大小，佐以柚子鹽，還挺好吃的。再來是一碗鴻禧菇味噌湯，味道比較重，我們研判應該放了魚露。大家都快撐破肚皮了，趕緊請小姐交代份量減少些。最後上了兩份炸明蝦加州捲，一共四片，一人一片。甜點是冰涼微酸的梅子凍。可說是一餐眼睛和口腹的盛宴，眾人十分滿意。

挺著快撐破的肚皮走回阿德南斯。莊園主人為讓住客享受星光，燈光裝置得不多。以可以看見為原則，可惜當晚有些雲層，看不見星光。由於爸媽都是早睡族，我們便各自回房，讓他們休息。妹妹這 3C 兒童是離不了電子產品的 (現代人好像很少可以完全捨棄，其實我也帶了哀鳳)，抱著 iPad 猛跟朋友聊天。客廳裡有 Sony 的家庭劇院影音系統，也準備有一些影碟和 CD。我打開半瓶紅酒，放了 “變形金剛” 和 CSI來看，環繞立體聲的效果還不錯，屋裡各各角落都有聲音。妹妹一會兒就去準備就著夜色泡澡了。在她淋浴後，屋裡充滿茶樹油的香味，頗為清新。如先前預告，阿德南斯的住客還有觀星小品，九點多小姐送來冰涼的蓮子銀耳。媽呀，真的無福消受了，飽到爆。只好先冰著。四周安靜無聲，台北很少能像這麼安靜。很快入睡。

父親年事已高，不喜趴趴走，每次邀他出門玩耍，推辭理由一大堆，夏天時說太熱，冬天時說太冷，春暖花開或秋高氣爽時又說，“我年紀大了動作慢，出去玩會拖累你們”，要不就是“我要帶一堆藥出門很不方便”，要他出遠門真是難比登天。這次妹妹休年假，邀我們同去花蓮小憩幾天，老爸竟然什麼也沒反抗就答應。妹妹訂民宿，我訂火車票租車，週三成行。

車程兩小時的太魯閣號可能都被旅行社訂光了，出發前五天去車站就根本買不到了，只好搭自強號。慢慢晃蕩，三小時到了花蓮，一路上晴陰大雨變換不定的天候讓我們有些擔心，還好到了花蓮竟是豔陽高照。妹妹和我取了車後回車站接了二老，便前往旅程的第一站，妹妹朋友推薦位於中美路上的“奇業檜木館”。

佔地三百坪的奇業檜木館是一家千年檜木樹榴展示兼檜木藝品中心，後方為餐廳，一推門，檜木香撲鼻而來，令人神清氣爽。我們快一點才到，客人已經坐了六成，大多數客人尚未開始用餐，這下可有得等了。點餐後爸去後院抽菸，我順便參觀一下，日式木造建築古樸有趣，挑高餐廳木樑懸吊燈具用的是少見的木燈罩，成片大扇窗戶讓室內敞亮通明，後院栽種各色香草盆栽，大約 20 分鐘後，餐點陸續送上。我們點了四份主餐不同的檜木套餐。套餐裝盛在特製的檜木餐盤上，店家說檜木餐盤能持續散放芬多精，增加食療以及養生的功效。黃木色的餐盤裝盛著顏色鮮豔的配菜，計有一碗 (疑似，未得店家證實，我們平日在市場沒看過這種菜) 枸杞葉湯，挖空的番茄裡裝著蘿蔔乾涼拌筍丁，白色的柚子沙拉，過貓，豆豉南瓜，紅椒絲金針花蒟篛黑木耳沙拉，主食是外形像粽子的月桃葉包有機紫米飯佐一條剝皮辣椒以及一塊蒸熟紫地瓜，四人的主餐分別為清蒸鱈魚，特調鹹豬肉，梅干扣肉以及招牌土雞，多半以蒸煮的方式烹調，入口不油膩，紅白黑黃桔綠紫配色鮮豔漂亮，味道也不錯，用餐時伴有陣陣檜木香，附餐一杯由檜木，老薑，七層塔，決名子，薄荷，刺五加等藥材特調養生茶，可惜味似中藥，我們無法欣賞，淺嚐即止。

餐後由於時間尚早，轉往附近松園別館參觀。松園別館建於 1942, 43 年，地處美崙山東南側，背中央山脈，面太平洋，附近有“放送局” (現中廣花蓮台址) 及自來水廠，站在建物二樓可俯瞰花蓮港，戰略位置重要，為當時日軍“兵事部” 辦公室，曾是日軍高級軍官休憩所，後來也曾是美軍顧問團軍官休閒度假中心。簡樸風格兩層樓拱廊斜頂建築矗立在松園中央，四周為血桐，榕樹，松林，芒草，蕨類等植物所包圍，建物上也有多年蔓生植物攀附，十分美麗。其實有段時間松園缺乏妥善管理照料，松樹愈長愈高雜草愈生愈長，庭園與建物幾乎被掩蓋掉，在夜間樹影憧憧，變成花蓮著名的鬼屋，90 年代中期原本有財團想向政府買下這裡改建成觀光飯店，但遭市民及媒體反對而未能實現，2003 年花蓮文化局重新整頓松園，重建房舍，規劃成休閒咖啡庭園及藝文中心委外經營，在此地舉辦各色藝文活動，廣受大家歡迎。漫步在松園中閑適安逸，就像花蓮給人的感覺一樣。

離開松園便驅車前往目的地，阿德南斯。

Day 5 伏見稻荷大社, 二條城, 京都御苑, 京都大學, 先斗町 

稻荷, Inari, 搭 JR 奈良線距京都僅約五分鐘車程, 我們卻花了一個鐘頭, 因為在京都駅匆忙趕車, 沒注意到月台上停的是特急, 車行不久, 眼睜睜看著稻荷駅在眼前飛快地閃過, 火車繼續開過了六個小站才在較大一站停了車, 我們只得坐回頭, 中途下車爬上爬下月台再換車, 心中簡直是說不出的#＆%^@*, 枉費特別早出門, 折騰好一陣子才到小不拉嘰的稻荷駅. 出站向前走幾分鐘, 便可看見這座位於伏見區的稻荷大社.

稻荷神是主宰農業與商業的神明, 香客前來祈求農作豐收, 生意興隆和交通安全. 源於江戶時代的習俗, 香客捐獻樹立 “开” 字形的鳥居來表達對神明的敬意, 伏見稻荷大社特殊之處在於這裡大小鳥居數量多到驚人, 密密麻麻綿延數公里長的亮橘紅色千本鳥居在幽靜的森林中排列成神祕的火紅通道, 太陽光穿透過濃密的樹林和鳥居的縫隙灑在通道中十分美麗. 這裡的千本鳥居聞名全日本, 伏見稻荷大社是全日本四萬多座稻荷大社的總社, 也是京都香火最盛的神社之一. 由於天氣實在太悶熱了, 我們漫步往上走了約 20 分鐘就回頭, 即使時間很短, 親身體驗那種壯觀的場面也很值得.

返回京都, 草草吃了中飯就前往二條城. 興建於西元 1603, 完成於 1626 年的二條城為幕府將軍德川家康在京都為自己建立的寓所, 是德川幕府的權力象徵. 1867 年第 15 代將軍德川慶喜在二條城舉行 “大政奉還” 儀式萬般無奈將政權還給天皇, 結束德川幕府 260 餘年的統治時期, 二條城因此聞名.

外有東西寬五百米南北長四百米高大圍牆及兩層護城河保護著 (德川家族敵人一定很多, 這麼怕被打, 需要兩層護城河擋著), 二條城於 1994 年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登錄為世界文化遺產. 第二道護城河裡的本丸御殿每年僅有固定時間開放參觀, 夏季關閉, 因此我們只參觀了另一重要建築 “二の丸御殿”, 八百餘張塌塌米大的宮殿, 由六棟建築自東南往西北斜線排列,一廳二廳中擺設蠟像重現當日還政儀式的場景. 御殿中共三千餘幅壁畫, 全為當時以狩野探幽為首的狩野派幕府畫師所作. 天花板也有雕刻, 富麗堂皇. 為維護古蹟的完整性, 御殿內是不許拍照的, 訪客也要脫鞋才能進殿參觀. 走在二之丸御殿內的走廊, 地板會發出唧唧聲, 並非建築老舊所致, 而是四百年前建築時就裝置了釘子鐵片的特殊結構, 一有人走在地板上即會唧唧作響以防刺客, 這是其 “鸝鳴地板” 之名的由來.

本丸御殿和二之丸御殿各有清幽的庭園, 城內還有櫻花園, 梅林, 清流園供漫步休憩. 進出二之丸殿必經的 “唐門” 貼有金箔裝飾金光閃閃, 還有龍鶴等吉祥動物和獅虎猛獸的雕刻, 精雕細琢, 值得好好觀賞. 二條城可說見證了德川家族的興衰, 還政於天皇後, 天皇下令將所有二條城內建築物上比菊花皇徽位置要高的三葉葵德川家徽取下, 但唯一有一處屋頂上的三葉葵家徽因高度實在太高至今仍保留著高於皇徽的位置, 有機會參觀二條城時不妨尋寶一下. 

今天安排離二條城較近的另外兩個景點是京都御苑以及京都大學. 在地圖上看起來, 京都御苑就在二條城東北方向 “不遠處”. 這個 “不遠處” 在 36, 7 度大太陽的天氣下距離好像增加了不只三倍, 快抓狂時才走到, 豔陽高照的午後, 偌大的御苑裡空空蕩蕩遊人甚少. 公廁發出指引盲人的 “叮----咚” 聲, 真是貼心的設計. 除了京都市東邊的山地, 京都御苑是市區中心最大一塊綠地. 好比紐約中央公園, 慕尼黑英國公園, 擁擠的城市中央能保留這麼大一塊綠地是很寶貴的事情. 以前皇室所住的京都御所僅在春秋兩季限時開放, 我們來的是春櫻秋楓冬雪全無的夏季. 種滿銀杏櫻花楓樹該是北國風情的御苑裡, 現在只是清一色的綠.

穿過京都御苑繼續向東即是京都大學的所在. 每到一大城, 我們都會想去當地著名的大學校區參觀, 重溫學生舊夢. 穿過一些無人的巷弄, 老天, 路上真是安靜到不行, 有些小店鋪, 但人煙稀少, 來到應該是大學宿舍的地方, 我們進學生餐廳買了冰棒冰茶坐著休息一下, 下午四點多, 沒開冷氣的餐廳裡只有極少數學生在交誼, 窗戶上看來是要學生不准霸佔位子的標語, 在餐具歸還處也有要女生把食器邊緣的口紅印擦乾淨的告示. 處處提醒人要自律. 我喜歡在日本旅遊的原因之一是在日本你不大會因為別人的缺德感到不快, 旅遊起來很舒服. 出了學生餐廳不久後才看見巷子裡 “京都大學” 低調的正門. 京都大學是東京大學之後所成立日本第二所國立大學, 與東京大學齊名, 惟東京大學以培養治國人才為主, 而以理科著稱的京都大學則以孕育科學家見長.

在校園沾染一些學術氣息後也差不多要往回走找地方吃晚飯了. 順著東大路通往南應該可以走到以歌舞伎聞名的祇園, 但是走了一天實在太累, 找到公車站搭公車. 車廂內多半有跑馬燈顯示站名, 不用擔心不知道在哪下車. 公車一人一趟是 220 円. 下車給. 如果沒有零錢, 司機旁有零錢兌換機, 很方便. 在祇園下車後時間還早, 在花見小路通逛了逛, 全都是傳統日式木造小小的兩層樓房, 還有小溪, 溪畔垂柳迎風搖曳, 清可見底的溪水中央竟然站著一隻白鷺鷥. 頗有味道的一區. 這裡應該是可以看到藝妓的地方, 可能時間還早, 半個鬼都看不到. 走 “四條大橋” 過了鴨川, 鴨川邊上餐廳沿川林立, 都設有露天的座位, 餐廳入口在 “先斗町通” 上, 先斗町通很窄, 兩邊全是餐廳, 招牌林立, 加上一根根掛著混亂電線的電線桿, 別具氣氛, 有些門口擺有菜單, 有的有照片或是食物的樣品, 晚餐套餐普通一人大概兩三千円, 也有更高價位的. 先斗町通都走到底了還看不到什麼合意的. 價錢不是主因, 只覺得正經八百吃套餐很沒意思.

天色漸暗, 繞到後方 “三條” 看見一間很傳統的小小的店面, 木拉門上掛著一分為三的白布簾寫著 “五” “六” “八”, 五六八? 真奇怪的店名. 門口木板招牌上用手寫著菜單. 大多是日文, 唯一看得懂的只有 “鯖xx 煮” “枝豆” “賀茂茄子” 價錢看來不貴, 一位中年男士出來調整菜單上方的燈光, 就是那種很日本中年小市民的樣子, 看來菜餚應該會很道地. 雖然有點擔心不會點菜, 還是鼓起勇氣拉了門進去. 很家庭式的沒有裝潢的小餐廳, 燈光昏暗, 只有沿著吧台八九個座位. 吧台裡看來是父子檔的兩位廚師, 爸爸可能有六七十歲了吧, 兒子應該也有四十出頭, 兩人看來都很宅的樣子 (這家沒有女主人嗎?) 這就對了, 菜一定好吃. 兩個年輕女孩背對入口坐著在吃東西, 隔幾個座位還有一位中年男士獨自吃著炸魚喝啤酒. 我們隔著女孩們一個座位坐了下來. 牆上滿滿是手寫的菜單, 可惜我只看得懂少數菜單中極少數的漢字. 老爺和我顧不得禮貌看著那兩個年輕女孩面前的食物, 指點討論, 我想店東會講英文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萬般無奈只好開口請教那兩位女生她們吃的東西, 還好小姐們很友善, 交談幾句才知道她兩位小姐是從大阪過來的美食雜誌編輯, 一位是文字記者, 一位是圖片記者, 兩人聽說這家餐廳不錯約好來試吃寫食評的. 真是太有趣了. 在兩位小姐的協助下, 我們點了煮鯖魚, 燒鹽鯖, 明太子和鮭魚茶漬飯, 蘿蔔牛肉煮, 茄子還有白菜漬加上啤酒. 大概喝了酒, 又和小姐們嘻嘻哈哈, 加上店裡冷氣實在有夠不冷, 我吃得滿身滿頭大汗, 她們吃完先走要趕車回大阪, 當食評記者真不錯, 看她倆走時, 只跟老闆道謝不用付錢, 這兩位小姐沒吃什麼, 但兩人大概喝了五六杯啤酒, 真是厲害. 而我們又坐了一會兒喝完啤酒才走. 3350 円享受一頓道地日本風情又好吃的晚餐真是太值得了, 可說是 highlight of the day. (剛一時好奇, google “先斗町五六八居酒屋” 卻只有日文網站才找得到資料, 太不熱門了, 不過大力推薦去京都一定要去三條這家小店, 讚!)

Day 4 瑳珴嵐山 Saga-Arashiyama

在奈良京都看了兩天寺廟之後, 安排大自然景觀平衡一下. 我們選了近郊的瑳珴嵐山. 從京都駅搭乘 JR 山陰本線只需約 16 分鐘即達 JR 瑳珴嵐山駅 (230 円). 另外還可選擇像電車一樣的京福電鐵嵐山線 (200円).

順著車站拿的導遊地圖先步行前往天龍寺. 時間還早, 小鎮格外安靜, 幾個身材精瘦面貌黝黑穿緊身衣褲的帥哥在車站附近 “拉客”, 後來才知是人力車的車伕. 遊客坐在人力車上穿梭在個景點之間也成為小鎮風情的一部分.

寫著 “大本山天龍寺” 的總門頗不起眼, 進去還要走個五到十分鐘才來到天龍寺本堂外, 建於 14 世紀, 據說極盛時曾佔地 33 公頃, 現在幅員僅剩 1/10, 但寺內有個曹源池是由號稱七朝帝師的禪僧夢窗疏石 (1275 -1351年) 所創作之庭園, 也因為曹源池, 天龍寺得以列入世界遺產名單之中. 法堂屋頂直徑九米的雲龍圖也值得欣賞, 但只有週末開放.

天龍寺大門前的馬路為嵐山最熱鬧之處, 沿途全是手信店和餐廳. 時間尚早開門的店家不多, 繼續前行便走到大堰川上的渡月橋. 橋下不遠處有攔河壩, 稍有落差的高度造成小瀑布的景觀, 在渡月橋這段是大堰川最寬處, 上接保津川下接桂川, 這段大堰川水淺而平靜, 可租划船或遊船, 老爺子手癢想划船, 一小時 1400 円的價格不算貴. 店家拉船過來, 心急的老爺就往上跳, 也沒注意到坐在 “乘客” 的位置上, 等我坐上去才發現我坐的位置才可以划船, 兩人連忙換座位把船弄得搖搖晃晃讓我很是緊張. 書上說京都大學的女生認為在嵐山大堰川搖曳輕舟是和平分手的暗示, 和東京吉祥寺的井の頭公園並稱東西的分手指數. 老爺不知看到這段敘述沒, 還敢說要划船, 哼. 不一會兒即自嚐苦果, 神勇的老爺開始振臂急划, 不過不是打轉就是往山邊去, 在我英明指揮之下, 小船慢慢向前滑行, 無奈天氣實在太熱, 平時不大會出汗的老爺已揮汗如雨, 襯衫都濕了, 但才划了不到 15 分鐘. 哈. 老爺把船往山邊樹蔭下划去, 便停船休息, 順便享受水光山色. 等還船時大概才過了 40 分鐘.

上岸後往龜山公園走去, 雖然走在樹蔭中, 空氣似乎是熱而靜止的, 又是上坡路段, 慢慢走到了著名的竹林之道, 小徑兩旁竹林筆直高聳參天, 遊人無不仰望上方幾乎被交織竹葉掩蓋的天空, 漫步欣賞之際, 竟然有計程車開過來?! 對行動不便的人士來說, 這樣的景點能通車應該算很貼心的服務.

一會兒走到瑳珴野觀光列車的嵐山站, 趕緊去買票. 觀光列車始於 JR 瑳珴嵐山駅旁的瑳珴站, 經過嵐山, 保津峽最後到龜岡站, 票上寫著途中下車即無效, 不過途中好像也沒下車的必要. 去程坐雙號位較好, 列車從嵐山站出發後前幾分鐘雖然景觀在單號位那一面, 之後大多數時間景觀則換到雙號位這一邊, 運氣太好了. 我的功課沒做好, 有點不知道搭了觀光列車之後要怎樣, 所以當售票員問我們是否要來回票時我們便要了來回票, 一人單程 600 來回 1200 円, 想想不大對, 又把回程票退掉. 我們正好搭到觀光列車著名的五號車廂, 透明屋頂, 不設車窗, 沿途嵐山龜岡保津川風景盡收眼底, 又有小風吹吹, 頗為愜意, 這一路旅行我常想, 如果等秋天楓紅時節, 嵐山大概美個不死, 不只是有山有水, 一路上還看到多艘遊船順著有時看似湍急的河水在巨石間淺灘上前進 (很是奇怪船怎麼不會撞壞, 感覺很好玩的樣子, 當下老爺就跟我說我們待會兒也去坐船), 遊船上的旅客無不舉手向上和火車上的人揮手, 我們也回揮打招呼, 好像小孩一樣.

到了龜岡站, 便是一個販賣紀念品的地方, 順著人流往前走, 看到 “泛舟” “船場” 字眼, 大多數人上了一輛寫著 “保津川乘船場前” 的巴士, 我們也就跟著上了車. 想說一定是去泛舟的. 車開了很久, 大概也有十幾二十分鐘, 中途我和老爺已經有點懷疑是否搭錯車, 不可能這麼遠吧, 幾乎客滿的巴士裡眾人無不老神在在, 加上快接近終點看到有些大卡車載著倒扣的遊船, 才想說應該沒錯. 果然, 車在 “保津川乘船場” 前停下, 一人 300 円車資, 順著船場人招呼到了售票處, 我們還有點搞不清狀況, 小姐問了我的名字和國籍和人數, 有點怪, 也不知要這資料幹嘛, 我拿到兩張乘船票 318, 319, 一人要收 3900 円. 哇哩勒, 有點不貴, 但事已至此, 總不會因為貴就不搭吧, 小姐用英文解釋說待會兒會叫號, 要我們在旁邊等. 等船處有些零食小吃, 雖然將近一點, 大概太熱並不覺得餓. 一會兒有廣播也有人開始往下走. 但聽到的都是日文, 完全不知叫到幾號. 老爺去問工作人員, 也有點無法溝通, 但他要我們往下走去上船, 我觀察一下, 正在登船的是一號二號船, 我們既然是三字頭, 應該是三號船, 一陣混亂下, 有人叫我們去上二號船又有人要我們上三號船, 然後應該是開始叫三號船的登船, 遊客慢慢登船, 還好我們因為搞不懂竟然是第一個上船的, 坐在第二排. 一船可坐 27 名遊客, 外加三名船伕.

人坐齊船便開了, 所謂 “開船”, 這保津川泛舟是很環保的活動, 船頭一名船伕用竹竿撐著河中石頭等於用推的把船向前推進, 船頭另一名和船尾的船伕用槳在水較深的河段搖櫓前進, 掌竿的船伕不斷地在船頭上下走動撐竿, 我們才不過划出去五分鐘, 船伕滿臉滿身都是汗. 這是完全靠人力運作的泛舟, 全程 16 公里, 按當天的水流需時 1.5 小時. 船伕真是太辛苦了, 還要出力還要賣笑, 船伕一路上跟大家解釋哪些景點可看, 其他遊客不時哈哈大笑, 可惜我們聽不懂. 也難怪一人要價 3900 円. 日本好像比較沒有職業貴賤的差距, 大家都很敬業在自己的崗位上服務, 即使不是高級白領, 也難怪可以做到這樣, 之前搭乘巴士來乘船時, 我們面前正好張貼一張巴士招司機的廣告, 以廣告中部分的漢字看來, 司機月薪高達 260,000 円還有保險什麼的福利, 一個月拿這麼多的錢當然不會覺得自己不如人, 也該敬業吧.

泛舟有時經過看似湍急的河段, 船伕發一塊塑膠布給前排的人遮擋以免弄溼, 船左右側也有塑膠布, 我正好坐在左側, 不過並沒有拉布擋水, 所以幾個下衝幅度較大的河段濺起河水, 把我袖子短褲布鞋都弄溼了, 反正天氣熱也無所謂. 整體來說很好玩, 風景不殊, 有驚險, 有愜意, 沿途還看到鹿, 奇特的鳥類, 也有人在河邊釣魚, 但全程 1.5 小時, 後段趨於平穩令人有昏昏欲睡之感. 接近大堰川段, 有賣小吃的馬達船靠近, 船伕把兩船綁在一起, 讓有需要買小食飲料的遊客買東西. 船就停在我的旁邊, 老闆在鐵板上烤墨魚就在我伸手可及處, 超香的, 不過買東西吃的人不多. 在大堰川下船已經兩點半以後了.

最熱鬧的大街上到處都是人, 我想吃當地特產櫻餅當點心, 便選擇簡單的午餐套餐. 靠近渡月橋有兩家賣櫻餅的店. 一家看來傳統, 但沒有冷氣, 也沒有桌子, 另一家是個很小的店面, 有 “小川咖啡” 的招牌, 我們選擇了這家. 兩家櫻餅套餐都是 600 円, 這家的包括一塊櫻餅, 一小坨紅豆沙, 和一小碗抹茶. 另一家好像已經把紅豆沙包在櫻餅裡. 點心上桌, 我們吃了紅豆沙, 裡面包有好像麻糬一樣一小塊東西, 甜得不得了, 然後吃櫻餅, 櫻餅是鹽醃過的櫻花樹葉兩片中間包有類似白色麻糬糰, 櫻花葉非常鹹. 後來有日本客人進來點了這份點心, 我偷看一下才知他們是切一小塊紅豆沙就著一小塊櫻餅一起吃, 如此甜鹹中和, 再配上抹茶的苦, 那才好吃. 蠢死. 沒關係, 有機會再吃就知道了.

吃飽喝足便繼續散步. 一路上寺廟也多, 大覺寺, 清涼寺, 祇王寺, 野宮神社等. 野宮神社曾為源氏物語提及, 參拜者甚多.

此行前老爺在某個網站上看到有人對嵐山評價極高, 稱之為全日本最美的地方. 是不是最美見仁見智, 不過嵐山確實具備美麗城市的所有條件, 有山有水有小橋, 可以划船, 有觀光列車可以飽覽山谷四季景觀, 有船伕撐竿搖櫓的泛舟, 喜歡刺激的人也可選擇橡皮艇自己泛舟, 有寺廟可以參拜, 有古蹟可欣賞, 有樹林竹林小徑可以漫步, 真是動靜皆美. 想像滿山楓紅, 或是山嵐迷濛, 或是春櫻綻放的時節… 老爺直說這地方太棒了, 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再來在這裡住一晚享受小鎮安靜的氣氛.

Day 3 京都 – 京都駅, 西本願寺, 東寺

大阪到京都比到奈良更近, JR 新快速車次約 23 分鐘即達.

京都駅啟用於 1876 年 9 月 (1876, 沒寫錯), 現有的新大廈 Kyoto Station Building在 1997 年開業, 十分新穎漂亮, 它的現代化在濃厚文化氣息的古都中算是一大異數, 京都人對該車站有著文化保育及現代發展兩難全的心理掙扎, 據說本來要建百米高大樓, 經景觀保護論爭後折衷成現有 16 層樓 60 米的高度, 東西延伸達 470 米的寬度, 京都駅分為東西中三區. 不像大阪駅因為乘載飽和, 新幹線都移到新大阪車站, 在京都駅能搭乘的包括東海旅客鐵道, 西日本旅客鐵道, 近鐵, 地鐵以及東海道新幹線. 複雜迷惑度比大阪駅有過之而無不及.

京都駅本身即是觀光景點. 東洋西洋餐廳林立, 手信土產店齊聚, 服裝店, 麵包店, 便利超市, 旅館 (Hotel Granvia Kyoto), 京都劇場, 美術館, 手塚治虫動畫專門店, 地下購物街 Porta 和伊勢丹百貨, 從烏丸中央口進入站在中區中央, 西區有手扶梯 (不是廂型電梯) 直通 11 樓, 有點像香港中環半山手扶梯的結構, 一段接一段向前向上, 不須像在百貨公司搭電梯上了一樓層要轉身面向另一個方向往上, (伊勢丹裡的電梯也一樣, 建物的深度驚人) 向上延伸的階梯讓大堂內部呈現倒三角形的空間, 在第四五層左右還有小舞台, 提供表演活動絕佳的場地, 十樓的空中路徑可以眺望京都市景, 有機會到京都駅千萬要多花一點時間欣賞這應有盡有超現代的車站. 大車站都有 “觀光案內所”, 可以免費拿到當地觀光地圖和旅遊資訊, 也有專人解答觀光相關的問題. 到一地車站, 先找觀光案內所拿些資料準沒錯.

到京都還不到 11 點, 決定先到旅館寄存行李再出來. 我們在網上訂的是 Westin Miyako Kyoto, 位於地鐵東西線蹴上站. 手邊的旅遊全供略對於京都室內交通介紹篇幅長達八頁, 什麼市內優惠一日乘車券, 市巴士一日券, 市營地鐵一日券, 京都觀光一日二日券, 交通儲值券等等, 有夠不清楚. 我們計畫下午先利用地鐵一日券到地鐵可達的景點參觀. 好不容易找到地鐵線買了地鐵一日券. 辦好入住手續再度回到車站找飯吃.

京都駅裡餐廳非常多, 地面, 一樓, the Cube 和 Porta 地下購物街都有, 伊勢丹十樓還有拉麵小路, 大部分餐廳在櫥窗裡有食物的樣本及價錢, 東看西看選了家東京風鰻料理餐廳江戶川, 點了擺在門口的樣品鰻魚飯套餐, 餐盤裡大小九碟, 黑白花小碟上是包三文魚的蛋捲切片加一削得像花似的藕片綴以兩片嫩綠楓葉 (光這一碟就白綠紅黃黑五色俱全), 紅色小碗黑海帶漬, 漆器盤包括兩隻炸蝦一片炸海苔和一段炸青椒的天婦羅, 一碟白蘿蔔泥一小碗深棕色天婦羅醬汁, 透明碗裡是半熟水煮蛋泡在枸杞柴魚汁佐以一筷子份量的冷麵, 一小碟黃蘿蔔配紫胡瓜漬, 陶碗鰻魚飯, 好看又好吃, 日本料理是一種視覺味覺的宴饗. 1350 円的價格也算合理.

餐廳附近有個, 不能叫做噴水池, 叫噴水幕吧, 一條條很細的水柱組成的水幕從上往下流, 然後開始有不同的變化, 這水幕設計得很棒, 可以看到星星一顆顆, 圓環, 腳丫子, 五重塔從天而降, 還有英日文字眼, 有點像走馬燈的形式, 不過是水取代了屏幕. 頗為神奇, 許多人看得目瞪口呆.

京都寺廟多如牛毛, 聽友人說看得煩到都想縮短行程了. 我們並非研究建築或歷史, 如果沒事先準備好背景資料只看外觀看熱鬧, 看一座廟跟看十座可能差不多, 擇其代表性看之即可不必一網打盡. 觀光案內所拿到的旅遊地圖標出西本願寺和東寺兩處為世界文化遺產, 那就這兩座寺先吧.

西本願寺原名淨土真宗本願寺派本山西本願寺, 和數條街道外的真宗大谷派本山東本願寺俗稱東本願寺遙遙相望. 東本願寺現址為十九世紀末所重建, 不像西本願寺建於 13 世紀, 16 世紀遷移到現址. 東西本願寺各有阿彌陀堂和御影堂, 只是排列位置正好相反.

從京都駅步行約 15 分鐘即達西本願寺, 只是這季節不幸的是天氣真的太熱了, 一離開冷氣間十分鐘我就汗流浹背, 內衣幾乎一整天都是濕的, 外衣是濕了乾乾了濕, 非常不舒服. 感覺像走了一世紀才到西本願寺. 日本寺廟給人寧靜平和感. 庭園中左右各有一棵巨大銀杏樹, 據說樹齡超過四百年, 分枝得用 T 型大木架支撐著, 樹形優美帶靈氣, 甚至有傳說西本願寺曾經失火靠著銀杏樹枝頭噴出水柱滅火的故事. 御影堂為全世界現存最大的木造建築. 進寺參拜前要脫鞋, 大堂裡正好有誦經儀式, 遊客或跪或坐在塌塌米上膜拜或欣賞, 燈光昏暗氣氛肅穆. 大堂走廊古意盎然的木質地板光可鑑人, 深棕色門板上菊花團草雕飾和黃澄澄的飾片構成美麗的圖案. 後來才知西本願寺內還有表現桃山藝術極致的唐門, 白黑書院, 北能舞台, 飛雲閣等均為日本國寶級建築. 可惜這次沒看到, 留待下次.

從西本願寺步行一二十分鐘就可以到東寺. 建於西元八世紀的東寺內的五重塔, 於十七世紀重建, 是京都的象徵也是日本現存最高木造古塔, 高 55 米, 不用一釘一鐵. 東寺本堂金堂是織田信長與豐臣秀吉稱霸日本前後約三十年的安土桃山時代代表建築, 桃山時代藝術風格應該要很華麗, 但全木色金堂古樸沉穩, 倒是旁邊的講堂白牆淺橘紅木柱比較亮眼一點. 東寺的庭園有荷花池, 適合春夏秋冬各季欣賞的樹種, 小橋流水十分雅緻, 在裡面散步也很舒服 (如果不是那麼熱…) 大多數人到日本都是春天賞櫻, 秋天賞楓或冬天賞雪. 夏天到處綠油油的大概跟許多人想像中日本的畫面不大相同. 綠油油讓城市生氣盎然, 自有一番風味, 如果不那麼熱就更好啦.

當晚本來要再去看 “大文字五山送火祭”, 是京都在 8/16 當晚舉辦的類似送走祖先靈魂的火祭, 晚上八時整開始在京都盆地周圍五座山半山上用篝火燒出有些筆劃超過 120 米長的大型 “大” 字, 反過來的左 “大” 字, “妙” 字, “法” 字, 船型及鳥居型符號的祭典, 但是白天實在晒得太累了, 也就作罷.

上週去了趟日本關西旅遊. 九天, 但因為搭全日空, 從香港到大阪是晚去早回, 去掉前後兩天只能算整整七天. 行前跟朋友打聽哪裡好玩怎麼安排. 多數人都說九天太長了, 除了廟還是廟, 沒那麼多好看的地方, 現在玩回來, 覺得七天剛好.

Day 1 香港到大阪

已經快晚上八點, 出關折騰了一陣, 我們行李手提, 很快就過海關, 上交必填的海關申報表, 本以為可以走了, 年輕的海關官員拿著申報表問我們有沒有攜帶上面列載的項目, 包括危禁品農牧產品 仿 冒 品 等等, 我們說沒有, 他問可否檢查我們的行李, 20 多年來到過 18 國 94 個城市的我, 還是頭一回在海關被攔下來檢查行李, 翻了一下, 確實沒有該申報卻沒申報物品, 接著他拿出一張小紙片寫著中文 “本月加強檢查, 可以搜身嗎?” 老爺開玩笑問, 我們可以說不嗎? 接著就有男女警員帶我們進一旁的布幕後做一般的搜身, 女警還要我把鞋子也脫下來, 伸手在鞋墊底部摸了摸 (真同情這種工作, 萬一碰到有汗腳或香港腳的, 手還是得伸進又潮又臭的鞋子裡…) 我笑著跟她說我旅行 20 年, 這是頭一次被攔下來檢查, 問她他們是怎麼挑選目標的, 是不是我們看起來像罪犯, 她忙著搖頭說是隨機選擇. 老爺後來說男警官跟他解釋某個 Apec 的會議在日本舉行所以加強安檢. 連我倆長得這麼像良民的都會被攔檢, 有黑道大哥風采的姊夫上次進香港被攔檢就不必感覺那麼受侮辱了.

大阪關西空港到市區的交通方便, 因所到地點而異可選擇不同車種, 因為旅館在梅田, 我們搭的是 “關空快速”, Kansai Airport Rapid Service, 全車自由席, 沒有廁所設備, 73 分鐘左右的車程, 車資 ￥1160, 感覺不是很快速, 天色已暗, 無法看清市景. 到了大阪站, 又是一陣迷惑, 所謂的 “又” 是就像兩年前在東京駅下了車, 前後左右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 到處掛滿各方向的指標, 貴為日本第二大城的大阪 JR 車站的迷惑度也不遑多讓, 還好跟旅行社訂的新阪急飯店就在步行三分鐘遠的地鐵梅田站上方.

大阪新阪急飯店 New Hankyu Hotel Osaka 地理位置絕佳, 旅館 B1 即有通道連接地鐵站, 附近餐館也多, 我們有點迷失方向, 不小心出了地鐵站上了地面, 一看正對面是七層的 Yodobashi 電器百貨, B2 到五樓販售電腦電器玩具, 六七樓是服飾, 八樓是餐廳, 老爺的臉馬上笑開了花, 竟敢要我拖著兩個行李先去辦入住手續, 他想去逛一下再到旅館, 好在營業時間已過, 老爺只得悻悻然跟我繼續找旅館. 我們住過兩次日系旅館, 只有 “小” 可以形容, 房間陳舊, 雖然乾淨, 但是小得令人有壓迫感. 我在自家床上都常睡不好, 更別說換床換枕頭換不舒適的房間了, 躺下很久才能入睡不說, 房門隔音很差, 半夜裡過道有年輕人嬉笑走過, 我就被吵醒, 一夜睡睡醒醒好幾回.

Day 2 奈良

行前買了本 “京阪神旅遊全供略”, 比較過幾本不同出版社的旅遊書, 大多是把城市分區域介紹購物和餐廳, 書上對大阪旅遊的介紹乏善可陳, 大城市嘛, 不是吃就是購物, 我們決定將在大阪的時間縮到最短. 第二天一早在旅館吃過還算可以的早餐便出發前往奈良.

在地圖上, 大阪京都奈良三地連接成一個三角形, 不論從大阪或京都出發都可以安排奈良之旅. 日本鐵路網密如蛛網, 常聽人說如果旅程要密集往返數個城市之間, 購買 JR Pass, JR Kansai Area Pass 等等比較划算, 兩年前的札幌東京遊記已經提過, 老爺和我都認為日本的鐵路交通系統真是複雜到不死, 旅遊書上寫了一堆 Kansai Thru Pass, JR West Rail Kansai Area Pass 什麼的比較, 老實說讀過我還是不知道該買什麼票划算. 老爺很大氣的說要我別囉嗦就買 JR Pass, 因為去奈良單程 “怎麼也得” 超過一千円, 萬一我們早回來還可以去其他城市等等, 我說我們應該先問購買來回票或是 JR Pass 比較划算, 為此夫婦倆口角一番黑面無語, 到櫃檯一問, 一日 JR Pass 一人要 2900, 我多嘴跟售票員說我們要去奈良, 售票員一聽就說如果只是去奈良, 買來回票就好, 一人才 1560, 當下幫老爺省了近三千円. 老爺下臺階的方式就是一臉無辜狀說, 書上不是說一人 2000 円嗎? 如果知道是 2900 他也不會堅持買一日 pass, 買了票, 順便問在第幾月台幾點的車. 路長在嘴上, 問一下可以省卻很多摸索的時間. 很快在頭頂標誌找到月台跑上去.

雖說日本鐵路複雜, 但其實月台上的指示十分清楚. 月台中間有很大的圖示, 用不同顏色標出在大阪站經過的各種路線及所停站名. 大阪去奈良搭乘 JR 大和路線, 大和路線又有三種不同深淺的綠色表示大和路快速, 區間快速和特急, 一目了然. 奈良是大站, 三種車都停, 大約四五十分鐘就到了.

在日本旅遊常常會讓人驚嘆, 這個民族多麼地熱愛規矩, 萬事無不需要規範. 等車在地上或頭頂上有指示哪種車的幾號車廂等待的位置, 應該排成兩列或三列等車也畫得一清二楚, 比如說, △８△, 特快車 8 號車廂, 應排成兩列, “優先席” (博愛座) 的位置也標示出來, 讓需要的人可以在優先席旁的車門上車. 許多場合的廁所入口處也有廁所平面圖, 告訴你這廁所有幾間, 哪幾間是和式 (蹲式), 哪幾間是洋式 (座式), 哪幾間還有小孩座椅, 簡直是… 太貼心了.

到奈良駅一看有個 “無料” shuttle bus 去遷都 1300 年紀念 “平成宮跡” 的告示, 老爺說交通那麼貴, 既然無料就去, 來回花了一兩小時, 但平成宮實在有點簡陋, 大失所望, 時間不多的人千萬不要去. 在 34, 35 度日正當中又沒樹蔭遮擋的平成宮跡被晒得快昏了, 等再坐接駁車回到奈良駅已經一點多才開始跟著奈良駅步行建議圖的路線開始逛奈良市. 還要先找東西裹腹.

順著奈良駅站前左前方三条通的商店街往前走, 餐廳不多, 在右手邊二樓有家鐵板燒 Ju Ju 燒亭, 門口放了套餐的實物樣本, 1300円起, 看來可口, 我們便上樓. 可愛的服務小姐英文只能用單字不成句, 我們說要門口那套套餐, 搞半天才弄清楚午餐套餐有三種, 但是那種燒牛餐已經賣完, 剩下和牛和炸豬排, 本想一種一份, 她去問帥哥老闆後回來跟我們解釋和牛有幾種部位, 她順手把桌上的鐵板加熱, 讓我們誤以為吃和牛還要在鐵板上燒烤, 一則怕沒時間, 二則等解釋清楚部位不知又要多花多少時間, 所以我們便點了兩份炸豬排套餐. 一會兒上菜, 真是精緻, 一份胡麻醬汁沙拉, 一碟泡菜, 一碟黑色海帶漬物, 一碟漬蘿蔔, 都盛裝在手工陶器內, 賞心悅目, 還有一個小玻璃酒杯, 裝著一顆蛋黃半熟蛋白已經變白但仍是半流體的半生蛋 (這蛋煮得真是有學問, 不知怎麼把蛋白煮到比蛋黃更不熟), 浸泡在柴魚醬汁裡, 每樣菜的味道都很棒, 看了半天, 不知怎麼吃那杯蛋, 問小姐, 小姐馬上去拿了兩個小湯匙來, 作勢要我們挖著吃. 超美味. 再一會兒, 小姐端了兩個小平底鐵鍋, 裡面裝著四塊炸豬排和高麗菜絲, 放在我們面前的熱鐵板上, 原來如此, 早知道鐵板的功用在此就點和牛了. 豬排裹粉炸得很酥脆, 肉排仍多汁, 放在鐵板加熱, 所以脆度一直保持著. 一會兒小姐又端來飯和味噌湯. 真是太好吃了. 等吃得差不多, 小姐又來問可不可以上冰咖啡, 套餐附送的. 玻璃杯裡裝著三分之二的冰咖啡, 四大塊方正全透明的冰塊, 一看就很可口的樣子. 一般冰塊呈白色, 這裡的冰塊是透明的, 煞是好看. 我從不喝冰咖啡, 那天實在太熱, 而且那咖啡的樣子真是太吸引人, 一喝更是覺得好喝極了, 原來冰咖啡這麼美味. 嘴巴眼睛吃飽喝足, 老爺去付錢一人竟然只要一千円, Menu 上是 1300, 不知為何少 300. 真是得大力推薦. 如果有機會去奈良三条通一定要到 Ju Ju 燒亭 (奈良下三条町 14 二樓) 用午餐. 太超值了.

順三条町前行到底右手是猿沢池, 是對面興福寺的放生水池, 難怪看到池中一堆烏龜. 接近興福寺讓人很興奮, 因為四處可見奈良的象徵 – 鹿, 在慢步行走. 鹿不怕人, 小販賣著一紮紮五六片的鹿餅 150 円一紮, 看來形似義美法蘭酥的餅乾, 不知是何味道, 鹿兒們顯然很愛吃, 幾次看到有女生手拿著餅乾, 被一群嗷嗷待餵的鹿包圍著, 有的鹿還咬著女生上衣的蝴蝶結要餅吃, 看到兩次有女生嚇得趕緊丟出一塊餅才能鹿口逃生, 有點好笑. 寺廟公園也盡到提醒遊客的義務, 在路邊不時看到警告牌, 警告鹿兒們可能會野性突發做出意外之舉, 可能會踢人會咬人會衝撞會用角頂人, 要遊客小心, 據說秋季才會把年紀夠大的鹿的鹿角割掉, 現在夏天, 有些鹿角挺長的, 看來還真有點危險. 順著步行路線上看了東大寺和春日大社, 鹿兒一群群, 途經奈良公園也有鹿群或坐或臥在樹蔭下小憩. 從春日大社往回走一路儘是獻燈, 燈上寫著捐款人芳名, 當時五六點天色仍亮, 不知黑暗降臨會不會真的點起燈來, 一路燈海應該頗為壯觀.

要回 JR 奈良駅又得經過三条町, 三条町上各色手信店林立, 傍晚時分才開始熱鬧起來, 中午路過沒開的紀念品店都開門了, 一大堆鹿形紀念品. 漬物是奈良名產, 專賣奈良漬的小店古色古香, 還有幾家賣筆墨的增添文藝氣息, 賣餅的, 賣現做麻糬的, 幾個大男人拿著大木杵輪流在臼裡搗麻糬糰, 還有一位在米糰上抹水的, 三人按各自動作邊發出規律洪亮的吆喝聲, 很快就吸引了人群駐足圍觀. 秀完吸引許多遊客掏錢購買麻糬.

我們大約兩點半後才開始在奈良漫步, 順著車站拿的地圖很容易就找到各景點. 但是散步加拍照加休息, 五六點多我們才逛了設計路線的一半左右. 所以如果想在奈良看更多的寺廟或漫遊步道, 應該要計算一天能看得比較完整仔細也比較輕鬆.

千代田區因為是政府重地, 維持得特別乾淨. 走在這一帶的路上也是禁菸的, 行人道路面上都有禁止吸煙的圖樣. 我們所到的札幌小樽和東京都很乾淨, 旅行時, 有時覺得很餓, 隨便買了些零嘴麵包什麼的邊走邊吃, 發現到這幾個城市路上垃圾桶非常少. 吃剩的包裝紙得一直拿在手上. 後來在旅遊指南上無意間看到, 的確, 因為 1995 年奧姆真理教發動東京地鐵沙林毒氣攻擊造成 12 死五千多人受 (重) 傷事件後, 確實大量移除可隱藏毒氣的公眾垃圾桶. 但多數地方仍很乾淨, 不是打掃勤快就是大家都習慣良好不邊走邊吃亂丟垃圾.

老爺本來說要去靖國神社看一看. 我不大想去看這座歌誦日本軍國主義的景點. 一直以來這神社的正當性倍受爭議, 如果外國人, 甚至還是曾經深受日本欺侮的中國人去參觀, 更好像默認過去那段不堪的歷史和助長軍國主義的主張. 我們穿過日比谷公園繼續走向南邊的港區. 按照地圖, 東京鐵塔應在不遠處, 有時看到一個角落, 但順著那個方向前去, 卻又不見蹤影. 東繞西繞, 本來想放棄了, 突然發現眼前的增上寺後方龐然大物不就是鐵塔嗎?

東京鐵塔 – 日本電波塔 – 仿艾菲爾鐵塔造型而建, 比艾菲爾還高八米多, 重量卻輕了三千多噸, 是世界最高的自立式鐵塔. 建築耗時一年半, 1958 年年底正式營業, 發送電視廣播等無線電波, 也有展望台可供瞭望東京都和富士山. 不知大家是否有相同經驗. 每當看到一個景點開始猛拍照. 到後來才發現愈到後來角度愈好, 但到那時已興味索然, 拍太多了. 我們一路上一直拍. 因為距離都不夠遠, 要將鐵塔完整攝入畫面, 拿像機的人得蹲著或劈開腿. 不經意往一個小斜坡上走去, 豁然開朗, 原來是 “芝公園”, 要跟東京鐵塔合照的人別忘了去芝公園, 那裡取景最輕鬆. 離開鐵塔天色仍亮. 等我們吃完晚餐走去 JR 搭車, 一轉身, 整座鐵塔已然亮起桔紅色的燈光 (除了夏季亮白色燈光, 在春秋冬季都是桔色的), 靜靜佇立在夜色中, 那一剎那的震撼大概只有看過的人才能體會吧..

當天行程最後一站是新宿. 東京都政府所在地, 也是東京甚至全日本最著名的商業區. 新宿車站交會十幾條 JR, 電鐵, 東京地鐵都營地鐵線路, 每 日 使用人次超過 3 6 0 萬, 不僅是全日本也是全世界使用人次最多的一個車站. 亮著綠色燈光 “JR 新宿駅” 幾個大字在黑夜中格外醒目, 偌大的車站, 來往人群密密麻麻, 地下道路四通八達, 按旅遊指南, 把整個從新宿三丁目到西新宿一丁目以及渋谷區代代木二丁目至千駄谷五丁目之間全連成一片. 雖然不知究竟有多大一片區域, 能把一個城市的地下幾乎都掏空來利用, 光想像就覺得工程浩大. 出了車站可看到新宿車站地面規模也十分龐大, 隨隨便便就是十幾條鐵道, 我想很多城市中央車站大概都還沒這種陣仗. 幾家大型百貨公司就在車站週邊, 三越, 伊勢丹, 京王, 小田急, 最顯眼的要算是高島屋時代廣場跟紀伊國書屋的總店. 即使在東京, 百貨公司營業時間也僅到晚間八點半九點而已. 我們沒有購物的打算, 跟著人潮不久來到著名的歌舞伎町.

歌舞伎町真是愈夜愈美麗. 燈紅酒綠, 整個區域都是聲色場所, 性商店, 夜店, 酒吧, 鐘點旅館等, 遊客很多, 路上也有許多應該是商家的工作人員, 清一色年輕男性, 看來是等著拉客. 衣著火辣的美眉為數不少, 可能是工作需要吧, 不清楚一般女性是否會出入那一區玩樂. 這區龍蛇雜處, 合法與非法活動到處公開或秘密進行著. 應該很刺激. 對我們兩個老土來說只能看看熱鬧, 現在覺得有些可惜沒有進去那種用布幔遮起來的商店一探究竟.

最後一天在東京; 雖然是下午六點多的班機, 整天好像就掛心幾點要去, 怎麼去機場而什麼事也不能安排. Crown Plaza 自助早餐沒有我預期那麼好, 我的標準可能有點偏頗, 除了觀察各式菜餚種類齊全與否, 有多種健康好吃的麵包甜點, 好咖啡, 多樣水果對我來說才叫 “好”. 跟札幌旅館餐廳一樣, 即使國際連鎖旅館, 在取菜處也有餐盤, 當然看來比麥當勞那種塑膠餐盤要高雅得多. 悠閒用完早餐收拾行李也近中午, 我們就退房了. 櫃檯附近有服務小姐問我們是否需要機場巴士. 行程約一個半鐘頭, 要價三千日圓. 哇, 不會吧. 感覺好像又貴又久.

先去賣車票中心把車票搞定好計畫時間, 在昨天遇到那位男服務員指示之下我們在販賣機選定成田空港快線的車次, 咦, 票價更貴, 也是一個半小時, 但一人要三千多日圓. 在旅遊指南上看到有車子大概僅要一半車資, 服務員聽我們的詢問又更換選項, 一人大概一千五日圓左右. 我們想說路線固定, 也不用一定要搭指定席. 也就買了自由席的票 (殊不知 “時間就是金錢” 是不變的真理. 少花錢就要多花很多時間.). 上了地面, 商店才開門不久, 人還不是很多, 漫無目的地逛, 老爺說既然去機場還要一兩個小時, 乾脆早點去算了.

取了行李轉車來到東京駅, 依指示到了往成田空港方向的月台. 跑馬燈顯示下班車應該就快來了, 可是好像不大對, 月台柱子上貼有告示, 哪一種車次的哪一些車廂是指定席哪一些是自由席, 比對了要來車的車號跟告示, 發現成田機場快線的車子整列全都是指定席, 根本沒有自由席, 哇勒, 怎麼了得. 列車進站, 車長下了車, 我趕緊拿我們的車票上前問他, 雖然不大會英文, 車長還是很幫忙慢條斯理拿出行車時刻表說我們買的那種車還要約一個小時才會來… 天哪. 唉, 價錢差一半不是沒有道理的. 還好我們早出發, 時間充裕, 要不然一定急個不死, 要去換票之類的. 一兩點, 拉著行李在東京駅地下街想找什麼來吃, 不過要不是只有外賣便當, 有座位的不是客滿就是賣的東西我們不想吃. 在便利店買了三明治跟果汁果腹. 車子又好一會兒才來. 趕時間的人千萬不要省錢, 兩人以下, 一人三千多日圓搭一小時一兩班的成田空港快線還可以, 萬一怕趕不上飛機要搭單趟八九千日圓的計程車那才真划不來.

成田的商店基本上該有的都有, 精品, 化妝品, 電器, 伴手禮, 玩具, 有一家店展示許多非常精美紙雕作品, 鬼斧神工令人嘆為觀止, 怎麼可以把紙搞成那樣… 候機時才被告知飛機要延遲半個多小時. 到香港已經快半夜了, 結束了為期一週的日本之旅. 在日本旅遊感覺挺舒服的, 高度開發國家, 交通網發達, 資源豐富, 飲食住行不大有安全顧慮, 處處乾淨有秩序, 即使有人覺得太人工化, 不過這跟在第三世界旅行常常像探險一樣截然不同的感覺. 我想以後我還是會想再去日本玩吧.

久不復發的眩暈竟然在到東京後的第一個早上又發作了. 眩暈很討厭, 暈起來是天旋地轉, 眼睛都不敢張開. 不知是否受涼或是旅途勞累所致. 本想叫老爺自己去逛電器店, 我休息一下中午再出去, 老爺竟然不肯. 勉強自己洗頭沖澡 (眩暈時移動頭部的位置便會暈, 低著頭洗頭真的很難過), 坐在桌前吹頭髮, 頭一陣暈, 老爺在浴室裡說, 浴室地板不平還搖搖晃晃的, 不對啊, 好像人也在搖晃, 靜下來才感覺到是地震了, 老爺從未經歷過地震, 以為是地板不平. 我們住十五樓, 以我的經驗, 搖滿久但是感覺不大, 我想東京頂多一級應該不到二級. 打開電視才知道幾百公里外的岩手縣竟然發生七級大地震. 新聞都是日文, 從夾雜的漢字中間只能略知一二, 已有傷亡報導, 看來還頗嚴重.

嚴格說來我們待在東京只有一整天的時間. 東京很大, 看了地圖, 要徒步參觀各景點好像比較困難. 到車站要買一日票, 自動販賣機上即使英文版畫面並沒有旅遊指南所謂的一日票, 也沒有價格相當的選項. 找路人詢問, 幾個都不會講英文, 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又逃得飛快, 賣票中心看起來不像會講英文的年輕男士卻英文還算不錯, 在他指點下, 順利買到票.

像東京這樣大都會, 處處人擠人, 不過因為民族性吧, 幾乎到處都很乾淨, 安靜, 多數日本人看來也都很有禮貌, 即使擁擠的地鐵, 上下車廂或出入口也都井然有序. 二十年前來玩時, 同事的美國朋友在東京工作, 曾經告訴我們說, 外國人在日本很安全, 因為即使日本黑道或小偷強盜都 “不屑” 動外國人, 這句話讓我印象深刻, 也覺得自己在此地很安全, 現在不知是否仍是如此. 各種設施完善, 旅行起來感覺很輕鬆.

我們在日暮里下車, 按老爺的計畫, 先看附近的寬永寺, 再一路往南走. 我們並非 “慕名” 而去, 只是順路. 不過查了資料, 寬永寺至今有四百多年歷史, 主要供奉藥師如來, 江戶時代有些大將軍埋葬在此, 主寺在 19 世紀中的上野戰爭時被燒毀. 那天週六, 許多家長帶著幼小的孩子聚集在一處, 寺廟外有許多石雕神像, 排成一列, 比較特殊的是, 石像通常給圍上紅領巾並且帶大紅色毛線織的帽子. 脖子上也掛著新鮮的香花環. 我不知道帶紅巾紅帽有何意義. 也不想 (不大敢) 拍照, 日本神奇鬼怪的事多了, 可不想拍出甚麼靈異照片或被什麼附身之類的.

不少全身黑衣的男女老少在此地出現, 搞半天這寺廟附近就有墓園, 也有一些像告別式之類的儀式在進行. 不像在台灣那種呼天嗆地, 這裡也很安靜. 快步離開, 對街即是東京囯立博物館. 我們穿過上野公園繼續往南. 上野公園很大, 裡面的清水觀音堂是重要文化遺產. 有些墨西哥人在表演民俗音樂. 一家大小出遊的民眾很多, 除了一般公園你可以看得到的景象, 比較奇怪的是一群為數不少的中老年男士們整齊坐在地上, 看衣著好像是遊民, 或是社會階層較低的人士, 無從得知他們在做什麼, 不過看他們整齊列隊, 感覺好像在等發放甚麼或分派工作的樣子.

一路走到御徒町, 將近三十度的天氣一直走也挺累人的. JR 御徒町站附近有許多伴手禮跟零食店, 服飾店, 好像是價格比較優惠吧, 來逛的觀光客跟本地人都很多. 在一家小小的餐廳吃過飯便搭車前往, whereelse, 秋葉原. 秋葉原就像是規模龐大的 3C mall, 整個地區都販賣電子產品. 老爺並不像我想像中看到秋葉原那麼興奮, 老爺說, 產品價格其實不會比香港便宜, 東西也不如香港來得新. 那天 (6/14) 正好是秋葉原殺人事件發生後的頭七, 我們沒有經過民眾擺放鮮花悼念死者的案發地點, 也不想去看, 不過心裡覺得怪怪的. 如果早一週來日本呢? 都是命, 生死由不得人計畫, 那七個被殺十個被傷無辜的路人, 怎麼就正好在那一時間那一地點遇上加藤智大... 一家小店裡一群人擠著不知在幹嘛. 我看到有警察在盤問一個年輕人, 一群人擠在他身邊圍觀, 甚至還有攝影機在拍攝. 不知何事, 但我想跟殺人事件多少有關聯吧.

JR 秋葉原下兩站即是東京站, 東京駅雖然是大型車站, JR 東日本, JR 東海東京地鐵的交會點, 多條鐵路的起訖點, 但每日使用旅客人次一百來萬, 並不如新宿, 池袋或渋古, 僅名列全日本第七大站.

這裡算是東京都的心臟, 位於千代田區, 皇居跟主要政府機構所在地, 也有許多大型金融機構. 一排排西式玻璃幃幕的大樓對面是一片大草地, 草皮厚得跟長毛地毯似的, 草又綠又嫩, 草地上等間距種了很多樹, 賞心悅目. 皇居就在草地的後方. 現在的皇居在 1968 年按原貌重建, 本來的建築在二戰時被毀. 皇居被城牆跟護城河隔開. 遊客只能在大門外拍照和想像庭園深深的皇室生活.

隔了差不多二十年再度造訪, 對東京記憶僅存少數不連貫的畫面. 到這次才真正有旅遊的感覺.

羽田機場地下即有 JR 到市區, 羽田線進入東京都中心後在港區高架路上行走, 緊臨東京灣, 高樓大廈下方和樓房之間盡是海水, 陽光普照, 樓景倒映在水面上, 光影交錯, 形成很特殊的景觀.

我們住的 Crown Plaza 在東京都中心偏北的池袋, 要換車. 東京的交通路線四通八達, 要不是事先在旅館網頁看到怎麼去, 面對那複雜的交通圖我們大概會瘋掉. 不誇張, 老爺跟我都算旅行老鳥, 到哪裡按圖索驥, 怎麼搭車或步行去哪裡自己很快可以摸索出來. 不過看到東京交通圖, 我們一致認為是我們所見過全世界最複雜的交通線路圖. 一張簡圖顯示, 光是 JR 就有 35 條不同名稱的路線, 再混搭甚麼地鐵, 私鐵 (民營鐵路), 天哪, 一張圖上可以搞出幾百個站名, 除了有些站名令人發笑外 (甚麼鴨居, 吹上, 土氣, 白目, 喔, 對不起, 是 “目白”, 最爆笑的應該是 “我孫子” 跟 “東我孫子”…) 我想如果要我不能問人光看圖叫我從哪裡去哪裡, 圖攤開大概也只能哇哇大哭, 不知如何是好, 太複雜了.有些線路車票還不能混用, 要換車的人還得下車出站買了票再轉車. 雖然平安歸來, 老實說, 我們撘了哪幾種車我還搞不清楚.

換搭JR 山手線可達池袋. 東京大多數人搭公共交通工具, 加上旅客, 車廂裡常常有相當多的人. 不過鮮少有人喧嘩安靜得很. 跟札幌一樣, 交通系統指示特多. 車廂窗戶上提醒哪幾個座位是優先席, 要禮讓老弱婦孺傷殘, 還指示在優先席附近的人攜帶手機要關機, 要特別保護這些人不受電磁波干擾吧. 車廂門很多, 便於旅客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上下車的動作. 每個門上方都有小螢幕顯示資訊, 甚麼路線, 路線各站名, 現在是哪一站, 待會兒要到哪一站, 還有接下去幾站, 到各站各花多少分鐘, 大站轉車資訊也有, 什麼線路交通狀況如何. 你不得不佩服日本人處處為人著想的用心.

JR, 地鐵加私鐵使用池袋站的人次 (僅次於新宿站) 每 日 高達 2 7 1 萬 (2007 年資料)!! 可以想像我們一出車廂陷入人流裡那種 “不知何處是兒家” 的心情, 拖著行李, 看了幾個指示周圍環境的地圖, 加上地道天花板上幾百個 “往哪裡” 的牌子, 找旅館就交給老爺子就對了. 老爺還挺有方向感的, 我只能偶爾一兩句 “好像不對ㄟ, 好像在那邊ㄟ…” 不過也不敢堅持. 好不容易出了地面, 東繞西繞, 終於在一幢新的服務式酒店後方找到 Crown Plaza. 我對國際連鎖酒店比較有信心.

人生地不熟, 東看西看不知要吃啥. 在不遠的小拉麵館看不少人進出, 拉麵店除了一些廣告照片, 在入口處附近有個像自動販賣機的裝置, 上面有拉麵的名字跟價格, 要吃麵的先在門外投幣買票再入場. 一樣, 麵雖好吃, 但鹹個不死. 吃完只想喝個咖啡吃蛋糕.

七點多一點, 經過 Bic Camera, 一家日本連鎖電器專賣店, 老爺子又一頭鑽進去. 我感到有點煩, 在札幌每天經過旅館附近的店已經 “按三餐” 造訪不說, 一到東京又是逛同樣的店… 我才問老爺是不是準備逛到八點關門, 我想說, 如果他愛看, 我就去附近的東武西武逛一下, 大概因為之前找路跟找吃的有點煩 (確切的說應該是我一路囉唆搞得老爺有點煩), 老爺竟然發脾氣說要我先回旅館, 什麼嘛, 幹嘛那麼生氣, 拿出一張房卡給他, 我轉身就走了. 我也很生氣. 哪一天到晚逛同樣的電器店, 又不是做市調.

還好我認得回旅館的路, 就先去百貨公司逛到關門. 又去百貨公司樓下果汁店喝了杯果汁, 看到一排甜點店還排隊幫老爺買了個小蛋糕. 有時想想, 女人 (應該不只有我) 真是賤, 一邊生氣又難過, 一邊還惦記著選購老爺愛吃的東西…

晃到我認為夠久了才回去. 一進旅館門, 老爺很緊張問我去了哪裡. 我說你發甚麼神經, 老爺說, 我們在札幌看到幾支機械錶沒買, 他想看東京 Bic Camera 價格, 他只要看錶而已, 然後說到附近幾家咖啡館找我都沒找到, 回到旅館看我不在又出去附近找. 還好. 我說要是我回來他還不在我就跟他沒完.. 吃點蛋糕算是和解. 九點不到, 我們決定再去附近逛逛. 大店關門了, 不過路上人還是很多, 小酒館咖啡館還到處是人. 有年輕的樂手在路邊自彈自唱, 帥哥樂手攤子前有些小女生坐在地上崇拜聆聽著.

日本生活費昂貴就算沒有去過的人一定也有耳聞.

當然啦, 有些人旅遊喜歡輕鬆一點, 不計成本, 高興就好. 但是如果稍微計畫一下也可以能省則省. 比如說, 日本極為保護農民, 農產品貴個不死, 去逛超市, 整整齊齊的蔬果陳列得十分漂亮, 但一顆蘋果橙子動輒數百日圓, 什麼瓜啦葡萄啦隨隨便便幾千日圓… 要掏出錢來這樣花真的很心痛, 我想還好我不住日本, 要不然一個月光吃水果大概就吃掉十幾萬圓, 所以早上在旅館吃早餐就要狂吃水果白天才不需要再買. 另外, 交通費也不便宜, 我們到札幌的第一天先徒步把腳程內的景點看完, 把較遠的需要乘車的景點安排在第三天, 購買那種一天內可任意使用各種交通工具的一日票 (一千日圓) 就比較划算. 時間有限, 我們選擇了札幌芸術の森, 可遠眺札幌市的羊ケ丘展望台和以夜景著稱的藻岩山.

去芸術の森, 按照旅遊指南搭地鐵到真駒內, 找到巴士站, 雖然會看漢字, 一半還是只能用猜的, 大概在應該等車的車站等車. 時刻表上顯示車不僅剛過, 下一班還要很久才來, 不過陸續有不少人來等, 也只能稍安勿躁. 不多時車子竟然來了. 上車打一次票, 觀察到每個人下車時也打一次. 大約二十分鐘後到了 “芸術の森入口” 站, 準備下車. 下車打票時竟然顯示我們一人還要補票六百多日圓. 試著跟司機溝通說我們買的是一日票, 他用日文夾雜簡單英文好像說不能用, 我們也不清楚為何不能用. 司機停好車, 起身走到司機座位背後窗戶旁貼著一張英日文說明, 這站已經超過一日票能使用的範圍, 所以要補票. 原來如此. 事前沒料到有這一手, 急忙掏出錢包, 沒想到身上根本沒有足夠的小錢夠補我們兩人的差額, 只有萬圓大鈔數張, 手忙腳亂翻出零錢包, 銅板也不夠, 天哪, 怎麼辦? 我急得要命, 整車的乘客安靜等著, 我想好吧, 只能虧錢了事, 拿出一萬圓, 司機要我放進一個機器, 竟然是換零錢的. 謝天謝地. 一萬圓被打成散錢又吐出來, 趕緊挑出我們應補的數額, 急得我滿身大汗, 看司機倒是老神在在, 也沒聽到任何乘客抱怨, 我們應該不是史上第一位這麼慌亂的乘客, bloody tourist… 耽誤了大概快三分鐘, 真糗, 補好票, 老爺下車, 我回頭用我少數會的日文跟全車乘客一鞠躬說對不起然後跳下車.

芸術の森是野外美術館. 園內展示 76 座各式各樣裝置藝術和各種材質的雕塑品. 一邊在公園林間漫步, 一邊欣賞展覽, 結合藝術與大自然, 出發點不錯, 也不乏深刻有趣的作品. 偌大公園除了我倆只碰到其他兩對情侶. 冷門的景點. 被老爺虧了很久, 連補車票加門票花了三四千日圓看什麼鳥公園, 唉, 車票門票–四千, 藝術陶冶–無價...

回程在車站美食街吃了定食後直接轉車去羊ケ丘展望台. 巴士東晃西晃到入口處就有小姐上來收門票的錢了. 羊ケ丘是市中心東南的高地, 原本是養羊場, 到 1959 年才發展成觀光重點, 在視野開闊的展望台可看到 72 年冬季奧運會址的流線型運動場, 札幌市全景也盡收眼底, 還有一尊北海道大學創辦人克拉克博士的雕像, 此人名言 “青年們, 要胸懷大志!” (Boys, be ambitious!) 被奉為北海道大學校訓至今, 對青年有深遠的影響. 到該處遊覽的年輕學生莫不爭先和博士雕像合影留念.

因在高地, 太陽偶爾從雲層後露個臉, 但仍有涼意. 草原上有一二十隻綿羊在吃草, 還有些小花小草等, 令人心情輕鬆. 奇怪的是, 這些羊群好像自己設有鬧鐘, 接近五點, 也沒見有人趕, 帶頭的幾隻大羊離開草原, 走向休息區, 邊走邊回頭咩咩地叫喚, 其他的羊隻聽到也停止吃草往回走, 不一會兒, 所有的羊群都集中到一邊的休息區, 擠成一團, 也不是回去睡覺. 過了十幾分鐘 “休息時間”, 羊隻又慢慢走向草地, 好像訓練好配合遊客到訪便出場見人, 給人看一看又回去休息, 有點詭異. 一旁有個小小的足浴場, 木造小屋裡有一池子放滿到小腿一半高度的溫泉. 固定時間間隔會放掉一些舊的水再流進新的溫泉水以維持水溫. 遊客可以坐在池邊泡腳. 涼涼的天氣裡泡個熱水腳還挺舒服的.

搭巴士下山換地鐵到圓山公園再換巴士到了藻岩山附近. 有纜車直接上山頂, 不過距離看夜景的時間還早, 我們想走上山. 步道鋪有石階, 有些地方有些陡, 五六點鐘雖說天色還亮, 不過在林間漫步就有點暗了. 步行十多分鐘正好有班纜車往上, 停下腳步聽一聽, 哇, 好像還遠得很, 纜車上行的聲音好久沒結束. 算了. 老爺說, 還有哪裡的夜景會比香港漂亮呢. 我們便又下山往回走. 等巴士等了半天連個影都沒有, 無意間看到兩個 block 之遙的路上竟然有電車開過. 反正車票不用白不用. 走過去不久電車就來了. 搭電車可以飽覽沿路風光, 知道這城市長甚麼樣. 加上使用一日票, 沿途看到想逛的還可以跳下車逛逛再上車, 很方便.

終點站距離旅館不很遠, 沿途逛了幾家百貨公司. 可能標價高還是怎樣, 百貨公司裡空空蕩蕩, 跟在台北或香港的 Sogo 那種人山人海的盛況天差地遠. 百貨公司也只營業到八點或八點半, 好早喔. 要在外面晃蕩大概就只有去居酒屋跟夜店了. 找了家小酒館叫了些燒物烤物和啤酒, 菸酒不分家, 在居酒屋快被菸燻死了, 草草吃完後到街上散步透氣. 一般來說, 日本菜只要食材新鮮, 用簡單燒烤法都能弄得很好吃, 多半可享受食物的原味. 說清淡好像也不盡然, 尤其是拉麵, 湯頭濃郁是真的, 不過通常好鹹, 可能因為我不大愛吃生的東西, 佔日菜很大比重的生魚片跟握壽司都不是我喜歡的食物, 所以對於日本的吃, 我實在無法多加著墨.

隔天下午三點半的飛機往東京. 早上只能在車站附近的幾家百貨公司晃晃. 沒甚麼購物目標, 乾脆就早點出發去機場. 旅遊指南上說新千歲機場各式札幌伴手禮一應俱全, 我們打算到那裡再採購一些. 一到機場看到告示板顯示兩點半的班機仍有空位, 決定提前離開. 時間突然不夠用, 才托運行李就準備過安檢了. 飛機上用飲料時老爺點了啤酒, 空姐咕噥一句甚麼我們也聽不清楚, 老爺隨便應了一聲. 後來空姐拿了啤酒跟小食來又說了句甚麼, 看她狀似等待甚麼事發生, 才搞清楚啤酒不是免費飲料, 付了五百圓, 其實還不算離譜, 超商裡一罐啤酒也要三百多日圓. 也應該不會是免費的. 日本人那麼愛喝酒, 要供應免費的酒, 航空公司大概都給喝垮了.

札幌週邊有些觀光景點, 第二天我們去距離較近的小樽.小樽在北海道西部. 從札幌搭 JR 快速線約半小時就到了.

昨晚剛到札幌匆忙找出路, 在搭車去小樽前有機會好好看看札幌鐵路車站. 很有趣的是, 車站裡各式各樣招牌特別多, 多到眼花撩亂的地步. 除了廣告招牌, 哪個方向去哪裡, 哪個出口出去是哪裡, 哪一種車的幾號車廂會停在哪個位置都用大小顏色不同的招牌清楚標示出來, 我們站在某個招牌下等車, 招牌上標明那會是去小樽快速線的自由席六號非吸煙車廂的停車處, 有些招牌上並列兩人有些並列四人, 連排隊要排成兩排或四排都清楚規定, 看看大家好像也照著指示做, 那種 “精確” 跟 “服從” 的精神真令人敬佩.

過了幾站和一些山洞, 再一轉, 右方竟然出現大海. 清涼的空氣, 乾淨深藍的大海, 淺藍無雲的天, 讓人驚喜的畫面. 小樽位於石狩灣畔, 二十世紀前期是石狩區煤產和其他物品出口的主要港口, 繁極一時, 小樽運河跟運河兩岸邊林立的倉庫算是鼎盛時期的遺跡.

今日的小樽主要以觀光為主. 廣告以日劇 “情書” 在此地取景為招徠遊客的號召, 我沒看過 “情書”, 對我而言, 還是 “冰點” 裡 “小樽那一位” 陽子的生母所住的城市讓我比較嚮往. 小樽背山面海, 市區道路有些斜坡, 人口不多, 街上人煙稀少, 走到巷弄之中會懷疑這個城市究竟有沒有人居住, 房子雖多, 但多半門窗緊閉, 很少看到有人活動, 連電視, 音樂或講話的聲音都很少聽見,日本人好像很不喜歡把衣物晾在外人看得到的地方, 鮮少看到哪一家有洗好曬出來的衣服, 感覺靜到有點失真.

觀光客集中在運河附近行人徒步區. 徒步區盡是兩層樓高古色古香或仿古式的房屋, 販賣各種紀念品及食品. 看到許多 “哨子” 館, 賣玻璃工藝品的, 有一家店面在路邊的位置則設有熔爐和吹玻璃的設備, 有些學生大概去旅遊順便體驗一下吹玻璃的經驗, 嘻嘻哈哈很熱鬧. 齊名的還有音樂盒商店. 多數人會買的吃的伴手禮則有各色巧克力特別是包有草莓的白巧克力和年輪蛋糕. 也有一些網燒海鮮的小攤位. 怎麼說, 不是不好, 這個徒步區 (或是說這個城市) 感覺很精緻且人工.

有幾個穿制服的中學女生把我們攔住, 拿了一張活動說明, 問我們可不可以去參觀她們茶道練習, 就在對街, 十分鐘左右, 不收費用. 我們樂意幫助這些勇敢用英文跟路人搭訕的女生, 就跟著她們過了街. 一家特產店後方隔出一間十來平方米的空間, 有一些桌椅, 前方設有桌椅供學生表演茶道, 左榻榻米上有幾張古箏, 老師帶著幾個學生一邊演奏古箏, 兩個女學生一邊在前方示範茶道, 煮水, 擦碗, 倒水, 添茶粉, 用茶筅攪拌, 然後端上前給客人飲用, 有板有眼, 我們各獲得一個黑糖小饅頭配著茶一起食用. 作為回饋, 參觀者只需填寫一張問卷, 是有關於遊客對於北海道的印象調查. 看我振筆疾書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大概沒有人那麼認真), 年輕的老師上前來跟我們攀談, 我們稱讚了這些學生很用心也很勇敢. 算是在這樣人工的環境裡一個比較人性的體驗.

日本行相簿已更新.

旅館樓下日式餐廳提供早餐. 一進門給了餐券, 帶位經理遞給我們一人一個像麥當勞那種深咖啡色塑膠餐盤. 幹嘛? 腦子有這麼個問號. 觀察四周, 用餐的客人, 會把裝盛不同菜餚的小碟放在餐盤裡, 就不用一直來回跑, 前菜沙拉主食的味道也不致混合在一起, 好像其他國家都沒有這麼講究. 還不錯. 我一向習慣西式早餐, 烤片吐司, 奶油果醬, 培根, 蛋, 燻鮭魚, 咖啡, 老爺又是 croissant, 又是稀飯, 又是日式湯咖哩, 又是醬菜, 又是烤魚, 優格加麥片外加咖啡水果… 亂七八糟, 光看著都替他的胃難過...

除了塑膠餐盤是新鮮事, 每個桌上都有一張加有護貝 A4 大小的硬卡, 一面是 “食事中”, 一面是 “食事済”. 兩面同時各用日, 中, 英, 韓文四種文字及圖畫表達, 如果你離開座位去取菜, 可以把這張卡片翻到 “食事中”, 放在桌上, 以示有人使用該座位, 當你結束用餐離開餐廳前, 把卡片翻到 “食事済”, 侍者則可以立刻清理桌面供下位客人用餐. 日本人真是個喜歡指示跟服從指示的民族!

行前查網路的天氣預報太不準, 說多冷又下雨, 害我準備一些厚外套. 沒想到運氣不錯, 天氣怡人到不行, 陽光和煦, 白天大概二十度左右. 札幌市道路規劃得很好, 東西南北第幾條, 像我們住的是北四西四, 北四条跟西四丁目交界, 交叉路口都有清楚的指標指示著名景點的方向跟距離, 植物園向東幾百公尺, 市政廳往南幾百公尺... 對遊客來說真是不錯.

我們先去北海道大學. 樹木和不同植物很多, 建築風格感覺不陌生, 跟台灣許多大學感覺挺像的. 老爺突然說聞到記憶中槐樹的花香, 北海道大學的北國風味讓他覺得很親切. 雖說首次造訪, 對札幌和北海道大學卻有種特別的感覺, 中學時代讀過很喜歡的三浦綾子的小說 “冰點” 即以北海道的旭川, 札幌和小樽為故事主要場景. 北海道大學也是主人翁就讀的學校. 即使是虛構的故事, 走在北海道大學裡, 腦中想著三個主角間糾纏複雜的情感. 看到 “理學部” 及 “黑百合畫會” 等字眼感覺格外悸動, 好像隨時可以碰到高大長腿的北原, 長髮溫柔的陽子和神經質的徹...

離開大學, 繼續往南走, 看旅遊指南上說, 二条市場專賣海鮮, 產地直送的生猛海鮮物超所值. 即使已經中午, 還是硬拉著老爺往南去. 走了好久, 果然看到二条市場. 人不多, 店家一看遊客忙著呼喊拉生意. 所謂北海道限定 “必買” 的夕張蜜瓜一個個躺在紙盒裡, 天哪, 真不知 “貴” 字怎麼寫, 巴掌大的蜜瓜一顆動輒三四千日幣大一點四五千. 什麼啊... 不就是哈密瓜嘛, 有這麼尊貴嗎? 再怎麼夭壽我也不會花這麼高的價錢去買一個水果...

來到旅遊指南上介紹的海產店, 老爺感覺是專騙遊客的, 一份定食包括海膽, 魚子, 生魚片等等五樣海產, 要價兩千五日幣, 我們不大愛吃生的東西, 也就放棄在那裡用餐的念頭, 往回走. 穿過著名購物街狸小路, 一路上看不到什麼特別想吃的東西. 經過南三西一一家看來新開的日本料理店, 我們正在研究門口的菜單, 一位女服務生出來招待, 講兩句日文看我們沒反應, 換成中文招呼我們. 太好了, 竟然碰到有中國人服務的日本餐廳, 真難得. 已經一點半多, 店裡僅有其他兩人在用餐, 中午有優惠的定食.

從聊天得知小姐姓張來自內蒙古. 到日本六年了. 我有點好奇她和餐廳老闆是否是夫妻, 不過才見面也不好問人私事. 張小姐和老闆都很熱心提供旅遊資訊, 她說, 老闆很喜歡中國人. 老闆家裡在稚內打漁, 海產是從稚內直送札幌, 不經過中間商, 價錢實在些. 當天正好進了四隻大螃蟹, 她說幫我們留一隻晚上來吃, 難得碰到中國人, 老闆會算優惠價格. 約定晚餐再回來.

下午參觀市中心大通公園, 時計台和北海道舊市政廳. 這些都在腳程範圍以內. 印象深刻的是市政廳舊址是巴洛克式的紅磚建築物, 有個隱密的小花園, 一看嚇一跳, 活生生就是莫內那幅 “Bridge Over a Pond of Water Lilies” 的再造, 滿池睡蓮, 一彎小橋, 跟橋上的楊柳… 我懷疑這小花園是後來照著那幅畫造出來的, 真是太像了. 所謂時計台是北海道大學前身札幌濃學校的練武場, 1878 年所建木質建築, 外觀有點像美國中西部那種紅磚斜頂白色大房子, 屋頂上有一小鐘塔, 四面都有羅馬數字的大時鐘顯示時間. 這個地方好玩的是, 在房子右方入口處有一個木製三層階梯式的小檯子, 階梯上有招牌說明站在這個檯上照相正好可以把上方的鐘塔羅列入鏡. 真是夠了. 為了讓人能照到觀光景點還在適當的位置擺上高矮正巧的檯子, 真也有人想得出來. 那檯子附近還有一位老先生, 不知是時計台的員工或是樂於助人的路人甲, 他不時指點觀光客站到那檯子上, 還很熱心幫觀光客照團體照. 我和老爺也是在他的幫忙下跟時計台合照了一張相片.

五六點天色暗下後便有些許涼意. 往南步行到 “壱流”, 張小姐和老闆要我們坐吧檯. 去居酒屋通常是熟客才會坐吧檯. 老闆幫我們準備了生魚片, 水煮大螃蟹, 烤大蝦, 帆立貝, 魚, 還有魚湯跟一些壽司, 還有招待的小菜. 我們點了一瓶清酒慢慢吃. 邊跟張小姐和老闆聊天, 一會兒有兩個日本三四十歲上班族進來, 隔了幾個位子也坐吧檯, 一位男士買了一些小碟給老闆, 說讓他當店裡的煙灰缸, 張小姐說那兩位是金融界經理, 收入頗豐, 一星期總要來一兩次, 看他們喝了好幾瓶酒, 真就是所謂日本男人下班一定要先去居酒屋混一下的生活模式. 吃得快撐破肚皮, 才算我們六千出頭日圓, 另外給了張小姐一千日圓小費. 留下連絡的方式, 再三道謝才離開.

早在 1989 年底我就去過日本. 當時是同事和她老公要湊合各自單身朋友的牽紅線之旅, 一行五人, 我算電燈泡, 對東京印象只有我們第一天晚上去的一家海鮮超好吃的義大利餐廳 Tokyo Joe, 和近郊的山口湖. 還有就是日人的崇法, 法國,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幾家餐廳除了日文菜單外竟然沒有英文卻有法文菜單供外國人點餐用

六月初, 老爺想在我回台做試管前去旅遊, 日本是少數我不須申請簽證即可入境的國家, 加上老爺還沒去過日本, 便安排了日本行, 去較有自然景觀的北海道回程在東京停留. 說得好聽是一週, 不過真正算起來, 在札幌只有三整天, 東京勉強算一天半, 其餘的時間都在路上.

在全日空上用餐時, 空姐推餐車過來, 提供一份有A 餐或 B餐照片的菜單供旅客選擇, 搭過那麼多航空公司, 用照片的菜單還是第一次看見. 可能是避免溝通不良的麻煩吧, 再者比起其他航空公司準備上百份印刷的菜單可能更節省成本.

我們在成田轉機. 機場所謂 “多功能洗手間” 的設備完善讓人印象深刻. 在台灣流行好一陣子使用免治沖水馬桶的習慣是從日本傳來的這我知道, 只是沒想到日人對免治馬桶竟是如此熱愛, 連公共場合幾乎都用免治馬桶. 有些女廁是蹲座, 有些是免治馬桶, 有些是帶有更換尿布檯或是小男生尿斗的隔間, 也有的在牆角設有塑膠座椅, 媽媽如廁時可把小孩子放在座位上. 很貼心的設計, 在每個廁所門上對該間廁所的設施都有清楚的標示. 洗手間不備擦手紙而是烘手機.

成田國內線的候機室頗無聊, 僅有一個便利商店販售一些小食或紀念品. 有機會在成田轉國內線的人可考慮先在外面逛逛到登機時再進去.

早上七點多離開家, 到札幌新千歲機場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趁老爺等行李的時間我先觀察 JR (Japan Railways) 北海道 – 北海道旅客鐵道車站的位置. 按旅遊指南, 我們應該搭乘機場到市區的快車, 從自動販賣機取出車票, 看到正好有班火車, 列車上掛牌 “經札幌到旭川”, 瞄到札幌兩字, 看到列車長正探出頭來看旅客上下情況, 趕緊將票給他看, 他也順手一指要我們趕緊上車, 一陣忙亂, 老爺跟我才上車車便開動了.

日本鐵路座位分指定席及自由席車廂, 就是有沒有訂位之分, 訂位當然票價高些. 我們沒訂位. 列車長要我們上的車廂就是自由席專用的. 有位隨便坐, 沒位就只好站著. 本來我們坐分開的位子, 才過一站便有相連的兩個位置空出來, 跟老爺趕緊坐在一起. 我覺得我們搭上的那班車好像不是我們應該搭的快車. 本想找人問, 又怕英文不能溝通, 趕緊先觀察四周. 門上方有跑馬燈不斷播放夾雜漢字日文的說明 (之後用英文重複一次訊息), 看來我們搭的是特快車, 從哪裡經哪些城市最終到旭川, 拿出老爺在機場順手拿的鐵路路線圖核對路線, 確認我們搭的車是往札幌的方向就比較放心了. 已經晚上八九點, 穿著整齊的日本人好像才下班要回家. 車廂裡人不少, 但是很安靜. 即使少數交談的人聲音也很小. 只聽見列車一直重複路線及停靠站的廣播, 一遍日文一遍英文, 還不錯, 我記得德國 ICE (Inter City Express) 上的廣播以前只有德文, 對不懂該國語言的旅客來說很不方便, 現在不知改進沒有.

半個鐘頭後到了札幌. 很快就找到在車站不遠處的旅館放好行李. 日本國內線飛機是不供餐的, 快九點半, 肚子已經咕咕叫, 商店又多半關了門, 在車站附近晃, 看到廣告招牌說拉麵共和國開到十點, 趕緊衝上十樓, 中國人在日本旅行有一點方便之處, 雖然不會日文, 但是從漢字的應用多少可以猜出意思. 拉麵共和國集中十多家小拉麵店而成, 店門口多半有帶照片的菜單, 什麼麵多少錢, 雖然看不懂日文, 光看照片就令人垂涎三尺. 點了醬油和味増拉麵, 黃澄澄的湯頭, 摘頭去尾的銀芽上有新鮮的蔥花, 幾塊醃筍, 和幾片帶著些許肥肉的肉片, 夠熱, 不到二十度的天氣喝碗熱湯真是舒服, 最怕喝到溫溫的湯, 不過好鹹. 零星有些年輕人跟上班族來吃麵. 吃完嘴巴鹹得發乾. 回程經過車站, 雖然已經很晚, 裡面仍有不少人, 許多人坐在椅子上, 大概在等晚一點的車班. 

車開後又過了半小時終於來到長城腳下. 雖然冷, 天氣晴朗乾淨, 在外太空也能看得見的萬里長城終於出現眼前. 我心中十分興奮.

待眾人買好票集合完畢, 隨車小姐集合大夥, 說要帶大家參觀長城唯一一座皇家寺廟城隍廟, 並說只要有國家領導人或其他重要人物在當地, 遊客便不得進入, 但今天大夥兒有幸得以參觀. 這城隍廟為大清某皇帝所建, 以前只有皇室成員才可進入, 希望大加入廟參觀時能尊重他人的信仰. 該寺廟的接待小姐教眾人道教參拜的手勢, 並在每人胸前貼了一個八卦貼紙保平安, 帶大家簡略參觀後說今年是寺廟重建十年紀念, 寺廟特別準備福牌為各位祈福. 相信的想要祈福的, 花五塊錢買個福牌寫下自己和家人的名字, 再面見師傅, 師傅會依姓名的八字指點要將福牌掛在哪個方位. 我買了個紅色的福牌留做紀念. 這廟是重建過的, 看來嶄新, 實在有點違反當初想要一睹 “古老” 皇家寺廟的初衷, 這一參觀又平白花掉半小時. 我家老爺和我趕緊往長城奔去.

我迫不及待踏上已在此地屹立六百多年的長城, 靠近扶手兩側的石階因年代久遠已經磨損成凹透鏡的模樣, 石磚兩側明顯比中央高出許多. 想像著穿古裝的古代人和士兵幾百年前也曾在這裡走過, 感覺有點奇特. 一座建物能保留幾個世紀真是不容易. 我們不斷向上爬, 將近過了一個多鐘頭才爬上該段的最高點. 路上鮮有風景可言, 因為冬天, 放眼望去盡是光禿禿的石頭山, 不像夏天來還可以看到綠樹. 團體約定的時間快要到了, 我一路往下衝, 怕做最後兩個歸隊的人, 我家老爺可能爬上來時太勇猛, 現在才感覺累, 動作慢不說, 還不時拉著我照相, 害我一路上緊張的不得了. 這個好漢坡還真不是蓋的, 下去時才發現前面幾段還真陡, 不少階梯有成人小腿的高度, 真懷疑自己先前怎麼爬上來的. 我們遲了五分鐘, “還好” 還有一個年輕人因為去尋找幾個走失散的老人家大概二十分鐘後才歸隊. 一行人便啟程回北京.

導遊小姐一開車馬上接著下車前未完的話題繼續侃, 要 “請” 大家去吃烤鴨. 說王府井的全聚德不是最早出名的鴨店, 既貴味道也不多上乘, 味道好應該是某一家我連名字都記不得的烤鴨店, 說那鴨要長到多大如何調理, 再用果木卦爐烤製, 皮脆肉嫩肥而不膩, 說得人口水都快要掉下來, 然後還介紹北京人愛吃的果脯, 不一會兒, 車即將進入十三陵區, 導遊小姐口氣一變叫某些閉目養神的遊客要起來了, 因為閉眼進入十三陵區不吉利, 說明朝某某皇帝就是閉眼進十三陵再也沒活著走出來. 我甚不高興, 為了叫人買特產還須要口出惡言詛咒人? 車子轉眼便開到特產店前停下. 唉, 我們在長城那麼短的時間急急忙忙往回趕路就為了留時間買特產嗎? 我跟我家老爺有點心裡不爽, 便站在店門口不進去.

理智上可以理解這些所謂導遊必須要靠抽佣金來增加收入, 不能接受的是他們先做偽善人, 好像多麼注意旅遊禮節教導大家文明旅遊, 但是好說歹說連拐帶騙讓你花不必要的錢, 我們都覺得寧可醜話說在前頭, 參觀什麼項目, 導遊小費多少, 我想一路上確實導遊介紹了不少知識常識, 給小費也無可厚非. 但像這樣明說參觀十三陵, 卻是帶去看跟十三陵沾不上邊的蠟像館, 說得好聽“請”吃烤鴨, 其實請吃試吃的樣品便要人花費更多的錢, 達到抽取佣金之實, 這樣的行為又怎能說得上 ”文明”? 導遊不知常不常碰到像我們這般有正義感又不上道的人, 這種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 既然遊客不上鉤, 導遊也無可奈何吧.

這是紀錄在體驗世界奇觀北京一日長城之旅的一個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