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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07月20日

香水 - 一個謀殺犯的故事

470a8996c286cd77b7bd46ad23e20fec.jpg 這次回家整理東西, 順便拿了幾本舊書回來看. 其中一本是 95 年我在慕尼黑買的德文小說 “香水 - 一個謀殺犯的故事” (“Das Parfum - Die Geschichte eines Moerders”).


“香水” 是德國 (劇)作家 Patrick Sueskind (這個姓很有意思, 直譯英文為 sweet child, 不知誰給了個很中國味的譯名 – 徐四金) 1985 年出版的德文小說, 是他作品最知名的一部, 被譯成多國語文暢銷國際. 原文書用法國畫家華鐸 (Antoine Watteau, 1684-1721) 的畫做為封面, 封面僅取裸少女在森林小憩的部分暗諭少女女體之誘惑, 其實旁邊有位半人半羊的森林之神正一手掀起她身下的長袍俯瞰著她. 根據這部小說拍成的電影在去年九月首映.


故事描寫主角生下來即毫無體味, 卻有著驚人的嗅覺天賦, 對其所遇到的每一人, 物體的味道都能精確分析到最小的分子有如編寫方程式, 並經常在腦中重新混合不同的分子創造新的, 甚至在真實世界裡根本不存在的味道. “味道” 對他來說是人, 物 “存在” 的表徵, 他花了前半生的時間在收集千萬種不同的味道, 後半生致力創造一種舉世無雙的香水 (因此謀殺了二十幾個少女), 並成功藉此香味控制人們的思想及心靈, 卻還是體認到即使他調配的香水再高明, 他本身的存在仍是一個無法被人認可的事實 (無體味 = 不存在), 最後用一種奇特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死得其所.


因為故事的特殊性, 被譽為電影一代宗師的導演兼製片 Stanley Kubrick (作品之一 “The Shining” – “鬼店”) 曾表示認為該小說無法改編成電影. 小說我在十年前就讀過了, 電影是今年初在新加坡看的. 還可以. 受限於時間, 除了省略一些章節之外, 可說忠實呈現主要情節, 畢業於英國皇家戲劇藝術學院以舞台劇扮演哈姆雷特出名的年輕演員把沉默, 孤僻, 偏執的主角詮釋得恰如其分, Dustin Hoffman 飾演年老技衰的香水師, 在 “Die Hard” 第一集裡衣冠楚楚的恐怖份子 Alan Rickman 飾演女兒被謀殺的地方望族, 都為本片加分. 閱讀小說更讓人感到故事的震撼力, 因為有太多細節沒有, 也無法重現於電影. 比如對於味道的描述, 或是主角性格和特異功能的特寫. 小說一開始, 介紹十八世發生了一個非比尋常的故事, (挑幾小段翻譯如下:)


(譯) “其時, 我們要說的那個時代, 城市裡瀰漫著我們現代人無法想像的臭味. 街道有糞便的味道, 後院有尿騷味, 階梯有爛木頭和老鼠屎的臭味, 廚房有腐壞的椰菜和羊羶味; 沒通風的小酒館有發霉味, 臥室有油膩的被單, 潮濕的棉被和甜膩刺鼻的夜壺味. 煙囪散發硫磺味, 鞣革廠傳出嗆人的鹼水味, 屠宰場聞起來有凝結血塊的血腥味. 人們身上有衣服太久沒洗的汗酸味, 嘴裡發出一股爛牙臭, 胃裡湧出洋蔥味的胃氣, 身體, 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 散發一股陳年乾酪味, 酸奶味, 和腫瘤疾病的味道…” (譯文結束) 接下去還有一段形容貴族與庶民同臭, 廣場河流與教堂皇宮同臭, 以及巴黎如何集萬臭之大成為惡臭之最, 邊讀這段時會不自覺以手掩鼻, 好像各種臭味從書頁裡飄散出來…


二三十頁後有一段形容主角 Grenouille 的保姆和孤兒院裡其他的小孩對他都畏懼莫名, (譯) “其實客觀來看, 他並不具備任何令人畏懼的特質, 他長得既不高且不壯, 雖然醜, 但又沒有醜到嚇人的地步. 智力上更是對人完全不具威脅力, 三歲才會站, 四歲才會說話, 從他嘴裡冒出的第一個字是 “魚”, 他很少使用動詞, 形容詞或介係詞, 甚至連 “是” “不是” 這兩個詞都在更晚的時刻才第一次用到, 他似乎只會說那些具有獨特氣味的人, 東西, 動植物的名稱.”

“當他坐在一落櫸木堆上沉浸在三月陽光裡, 櫸木片因熱而發出爆裂的劈啪聲, 這也是他第一次說出 “木材” 這個詞的時刻. 此前, 他看過木材不下百次, 聽過這個詞不下百次, 他也了解這個詞的意思, 因為冬天時, 他常被叫去外面搬木材回來. 只不過木材這個東西對他而言從來沒有顯得那麼有趣, 讓他費勁兒把這個名詞從嘴裡說出來. 直到三月裡他坐在材堆上的那一天. 材堆堆放在屋簷下像個長板凳. 最上面一層聞起來有些許甜味, 下層深處散發青苔味, 屋子的杉木板牆在熱氣中釋放著樹脂香. Grenouille 兩腿伸直坐在材堆上, 背靠著木板牆, 他閉著眼睛動也不動. 他看不到, 聽不到, 感覺不到任何東西, 只嗅到在他周圍冉冉上升的木頭的香氣… 他吸收這香氣, 沉溺在其中, 他讓它進入他每一個毛細孔, 自己也變成了木頭, 變成一個木製人偶, 像小木偶 Pinocchio 坐在材堆上, 像死了一樣, 直到, 過了很久, 大概半個鐘頭以後, 才迸出 “木材” 這個詞, 好像他整個人被木頭塞滿到耳朵上, 脖子, 肚子, 鼻子裡都塞滿了木材, 滿到他把這個詞吐出來為止… 這強烈的嗅覺經歷讓他像著了魔般, 接下來幾天裡, 當這種氣味的記憶再次席捲而來, 他仍會喃喃自語 “木材, 木材”.

這是他學說話的方式. 對於那些跟描述有氣味的實體無關的, 或是抽象的, 尤其跟倫理道德有關的詞彙, 他總是有很大的困擾. 他記不住它們, 混淆它們, 即使成年後他仍不擅使用這類詞彙或經常用錯: 權利, 良知, 神, 喜樂, 責任, 羞辱, 感激等等 – 這些詞彙究竟要表達什麼意念對他而言一直模糊不清… 另一方面來說, 日常詞彙已漸漸不足以形容他收集到所有嗅覺的概念. 很快地, 他不只嗅到木材, 還嗅得出木材的種類, 楓樹, 橡木, 松樹, 榆木, 梨樹, 老材, 新材, 甚至每一片木材, 每一塊木材碎片, 以及每一丁點木屑的差別 – 對他而言不同東西的氣味涇渭分明, 即使常人連用眼睛都無法分辨這些東西的異處. 他對其他東西的嗅覺也是如此敏銳.” (譯文結束)


沒讀過中英文譯本, 不知翻譯得如何. 不過故事本身還是挺有可看性.

15:40 發表於 小心譯譯 | 永久網址 | 留言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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